但对于厉以宁而言,她终于受够了。
阿璇带着她的爱人去了北平,宋幼丞也同样离开,留下的王梦维也不知在做什么,如今唯一算得上知心的嫂子又变回了生疏的“高小姐”。偌大闻江,厉以宁竟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
而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家,几位兄嫂早就对主母位置虎视眈眈,整日明嘲暗讽,言语间刀光剑影令人作呕;二哥遭人撕破温良恭俭让的脸皮,干脆自己将整张脸都丢在地上,每日呼朋唤友吃喝女票赌再无避讳。有他做“榜样”,其他几个兄弟也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什么酸的臭的都敢往家中带。
几番规劝无果,厉以宁心中发狠,既然众人都不将家视作家,她自觉也不必再惹人嫌,干脆写信去美国申请了一所大学读书,眼不见心不烦,大家都落得清静。
学校九月份开学,厉以宁便叫人订了明日的机票,早去熟悉一下环境。
厉以宁正看着计划清单,突然一个女仆走到她面前:“小姐,这盆花要带上吗?”
正在勾画的笔尖一顿,看着面前的郁金香,厉以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先放在这儿吧。”
女仆把花放到茶几上,自顾自去忙碌了,而厉以宁盯着眼前的花,再顾不上忙碌。
距离厉以宁上一次见到绯华,已经快两年了。
那天,厉以宁去找王梦维谈事,路过饭店的包厢时,意外看到绯华在里面敬酒,王梦维告诉她,那是在庆祝张校长高迁。
虽说是张校长主办的酒席,却并不见他,满桌男人都在听着绯华说笑。
一连串的敬酒词又动听又顺耳,端着酒杯的绯华也同样动人,站在包厢外的厉以宁如此想,包厢里,张校长的上级同样如此想。
当那只原本搭在肩上的手落在腰上的时候,绯华才终于看到了门外的厉以宁。
但她仍是笑着。
再抬头时,门外的人已不见踪影,额头的汗水流进了眼睛,刺痛一片,却激不出半星泪水,她只能忍着,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