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一会儿要冷了。”穆星说着,从食盒里取出两双木筷,递给白艳一双。
心中所有汹涌的情绪都渐渐归于平和,白艳接过筷子。
她并没有急着吃,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双筷子果然也别出机杼,在筷头处分别刻了两句诗。
“苍山负雪一壶春,碧海映天半碗泥。”她笑起来,“这诗怎么会这样对?”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姑妈刻的,负雪是她的名讳。”穆星道:“这些碗筷都是她给我做的,或许也只是图好玩吧。”
点了点头,白艳又若有所思道:“负雪…?是曾经那位负雪夫人吗?癸亥年办过画展的那位?”
穆星有些惊讶:“你也知道我姑母?”
白艳笑道:“我们老师十分钟爱负雪夫人的作品,那年夫人开办画展,他便组织我们一起去参观了。负雪夫人当时还免收了我们的门票。”
穆星皱眉一想,叹道:“那时我嫌画展人多无趣,便没有去参加,可惜了。若是我去了,岂不是能提早遇到你?”
白艳也道:“是啊,我若能提早遇到你,那…”顿了顿,她没再说下去。
那一切,或许早已不同。
见她突然顿住,穆星怕引得她伤心,连忙转移话题,指着桌上被白艳一张一张叠好的纸道:“你看,这些碗筷是我姑妈做的,但这些砑花纸却是我昨夜一张张裁出来的。只是手艺不佳,形状远没有碗碟的好。”
伸手拿起那一叠花笺,白艳轻声道:“形状如何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这一片心意罢了。”
昨夜裁剪花笺时,穆星还没有什么很明晰的目的,只是觉得这样能添些趣味。如今见白艳这样爱惜,她才渐渐地觉出高兴来,连手上被剪刀绞出的伤口,仿佛也没那么疼了。
两人便如此对坐着,偶尔说几句闲话。吃完饭后,穆星要叫被安排在门外的浮光进来收碗盘,白艳也跟着一同起身。
穆星视线一瞥,突然才看到白艳的高跟鞋后跟那里有两道干了的血痕,染在她雪白的脚跟上,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