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日的痛苦纠结,是无法接受穆星的性别吗?还是痛心于她的欺瞒?抑或是…
穆星…要结婚了啊。
无论她如何想,穆星如何想,那件华贵的婚纱都早已替她们做下了选择,不是吗?
拍了拍她的肩头,绯华字字慎重:“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艳儿,无论你是接受还是不接受,想想你最初的目的吧。咱们接客,可不是为了谈情说爱。如今紧要关头,你可更不能错了主意。穆家小姐可以肆意妄为,可咱们的人生,早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白艳愣愣地出了一会儿神,而后才自嘲似的一笑。
是呀,她原也不是为着爱情才接近穆星,本就是逢场作戏,穆星固然骗了她,可她难道一开始便是真心吗?
她怎么忘了,她原本的目的,不过是寻找一个栖身之所罢了。
曾经她可以不顾情面地将那位大人的名头作为自己的垫脚石;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开崔少爷;如今,应该也能做到吧。
无论这场闹剧最终以怎样的难堪收尾,穆星都可以全身而退,回到她固若金汤的人生里,披上嫁衣作他人妇。
而她,最终还能留下什么呢?
一件嫁衣,一枚戒指,和一段永无结局的回忆?
至少,现在结束,她还能保留下那些甜蜜的过往,在暗无天日的未来,聊以安慰。
说完话,绯华便起身离开了。门框阖上的声响如砸在心坎的钝痛,声声沉重,刀刀见血,却绵绵不肯断绝。
轻轻抚平皱起的信纸,白艳缓慢起身,从衣柜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只木盒。
打开木盒,她将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装着手镯的檀木盒,五枚银元,一本《莎士比亚诗集》,一束早已干枯的花束,一叠砑花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