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四年的那场战事,战火几次蔓延到闻江。穆星虽然在学校里,多少也能从父辈的言谈声色中察觉到战况的严重性。
二五年的大决战后,直系军阀从此败亡,作为直系的一员,舒晚的父亲又岂能独善其身?
白艳点头。
“具体的情况,那时候我还不能明白,如今却是没有机会明白了。”
“那时候因为战事吃紧,学校放假。我正在家里与娘亲织着绦子,一个男人突然来拜访,告诉娘亲说,我爹没了…”
她哽咽了一声,但不等穆星开口,她又捂住脸,道:“讨厌,明明已经不会再哭了。想了这么多年,也早该不哭了…”
穆星搂住她,心疼道:“不想说,咱们就不说了。改天再说也行。”
靠在穆星怀里静了一会儿,白艳摇摇头:“说一说也没什么,我是这样一个人,前世今生,总该让你看明白。”
穆星狠狠地亲了她一下:“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喜欢。”
蹭了蹭穆星的手,白艳继续道:“我娘每日每夜都要烧香拜佛,祈求爹爹能平安回来,可是,最后却连我爹的遗体都不能见一面。”
“娘亲病倒了,那人又催着我们上路,说他是我爹的一个朋友派来的手下,我爹临终托付他的朋友,务必要将我们母女俩送回老家。”
“后来呢?你们回去没有?”穆星刚问出口,便觉自己真是傻了。
倘若舒晚果然回到了家乡,又怎会流落到闻江?
果然,白艳摇了摇头。
“那人催着我们收拾了细软,遣散了家仆,只留下一个嬷嬷照顾我娘。他先将我们接去上海,要坐火车回云南。可兵荒马乱的时候,哪里能抢到火车票呢,那人说他去想办法,谁知这一走,就去了一个多月。”
“我们住在旅店里寸步难行,眼看战火要波及到上海,娘亲的病也越来越重。我们没办法,照顾娘的嬷嬷就做主说不等了,又带我们回了苏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