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拦住丫鬟,冯映天看着穆负雪,目光清冷:“我看阁下却是半碗泥,水平有限,臭不可闻。”
说罢,她转身要走,穆负雪没再拦她,只是朗声道:“你外表是一只刀剑不入的铁壶,内里却盛了一捧春天,在下有心想敲碎了你的壳子,一窥内里繁花。”
冯映天又停下。
穆负雪看着她的背影,笑意盈盈。
半响,微微侧过脸,冯映天道:“你若能拿到穆园负雪小姐的画展邀请函,便有机会来敲一敲了。”
夜风骤紧,静夜终于在路上寻到了自家小姐,连忙跑过来将披风给小姐披上:“小姐!你怎么跑这样快,人这么多,出事怎么…小,小姐,你笑什么?这可一个人都没有您别是中邪了…”
伸手弹了静夜一个脑瓜崩,穆负雪笑道:“就你话多,走吧!接下来可要办大事了!”
静夜撅着嘴捂着脑门:“办什么大事?”
抬头看着沉沉月色,穆负雪笑得温柔:“办画展——只对一人开放的那种。”
(完)
映天吾妻:
见信如晤。
我于昨夜回到桐花,此刻是凌晨三点一刻,我正在书桌前给你写信。
上封信我曾告诉你,我回国了。起先以为回国后便不必再受检查之苦,然而世事总不如意,我再次辗转于各大医院,每日不是抽血,便是做x光(记不记得你曾说这项检查实在败坏人伦?),检查繁琐,药剂难咽。终于到前几日,医院给我下达了病危通知书,阿璇伏在我膝上痛哭,却不知我心中何等痛快。
今晨早起,我给你画了一幅画,设想中不必多时,不料却自晨起一直着墨到晚间。放下笔时,我的手浮肿如起士林咖啡店的麦香面包(我前日还得吃了一个,感谢阿璇),只是不如面包色泽鲜亮,饱满充盈,只会叫人倒胃口罢了。
我老了。我终于对自己承认这个事实,我也老了。若是十年前有人告诉我,总有一天我终会丧失所有活力与青春,彻底从精神上开始衰老,恐怕我会将他丢进闻江中,即便是你也拦不住。但到今天,我愿意承认,我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