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祯就像那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到了京也只发了旨召各布政使司查访能工巧匠,送京编书。
宝泉局在六月宣告废除,姚诚思上币制改革案,谢祯着手天工院一事,到了给宝泉局官吏做过了工作,她就指派蓝蔚去督工改造。
蓝蔚自然领命,一来这本就在上直卫职责范围内;二来更深层的原因是,毕竟素称谢祯左膀的姚诚思早能独当一面操刀币制改革的大事,她蓝蔚要是连个督工都做不了,还怎么好意思求调任负责天工院。
所以即使这纸命令她要去东宫领,即使可能见到谢祯而与她近来躲着太女殿下的宗旨不符,她也硬着头皮去了。
谢祯果然在等着她,即使这件事情她完全可以让随便哪个属官来递,但她显然等的就是蓝蔚。近一个月的放任后她布了什么局来说服自己?
蓝蔚感到一丝期待和激动,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感觉,被谢祯设计在股掌之间,这一点,她基由自己迎谢祯而去东宫的行径已经明白得很清楚了。
“蔚。”谢祯坐在几案前,是例行公务的语气,但叫名字的时候,声音还是和缓的,“这是给你的。”
那教令红封是内务府监制,做工丝毫不草率,可即便如此,里面不知道夹带了多少纸张,把这黄豆厚度的绫封撑得鼓鼓囊囊,全失了“皇家威严”。
蓝蔚把教令开口的一端向上斜,避免里头的东西掉出来,谢祯见她神情小心,又加了句:“只是些细要,你要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想照着做,也可以,报上来就行了。”
“臣知道了,殿下还有什么要嘱咐吗?”
“不多,只蔚为国事从此要多多费心,感觉你我相识一十五年,倒终于有了同心的意思。”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谢祯这句话大抵有责备的意思,说这人对国对民不够尽心,可是她对蓝蔚说这句话的时候,眉梢里的温软配上那一个“同心”,就惹得蓝蔚全身都有些热意,或者大概谢祯什么技巧什么局都不用,就能惹得蓝蔚动情——
毕竟是喜欢着。
“殿下……”
“何事?”
“我会做好的。”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