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牢房的滋味不好受,三个男人拥挤在狭小昏暗的空间里,转身都费力,何况他们连晚饭还没吃,而铁栅栏外的警员已经泡上了方便面,红烧牛肉味,开水一冲香气便散开。
云岸坐在沙诺对面,盘着腿,不断吞咽自己的饥饿,伸手甩出一对a:“要是半年前有人跟我说,我会和一个害博士重伤的男人一起蹲号子还一起打牌,我一定会把他的脑袋打烂。”
“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就像牌局。”沙诺衔着香烟,从牌中抽出两张,慢慢翻过来:“joker。”
云岸被压过一筹,无奈散了手里的牌:“不玩了,两个人没意思。”把地板上的纸牌胡一胡,余光瞥向角落里的黑发男人:“星,你加入吗?”
星背对他们侧卧着,不吭一声。
“怎么了?从进局子起就一直这样。”云岸将脏兮兮的、不知被多少罪犯摸过的纸牌分成两摞,拇指自下而上拨动,让两摞牌交叠在一起:“星,等会儿会有人来保释我们的,你别担心。”
星还是不说话,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颓败的气息,就像被大雨淋过一遭。
“让他安静一会儿吧。”沙诺按灭烟头,望向云岸:“小子,进局子你倒挺熟悉,不是第一回 了吧。”
“常客,上次被抓时我用的假名还叫周小。”云岸满不在乎地说。
外面两个警员正看球赛,电视声音调得很大,边看边用塑料叉扒着泡面,最后还不忘把桶里的汤喝完。大概吃饱喝足,球赛又到了中场休息时间,一位中年啤酒肚警员站起来擦擦嘴,晃动着腰带上的电棍朝他们走来。
“喂,你说你们几个,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非要崇拜那什么殷亓文明。”一开口满嘴泡面味,还带着南方口音,把他们当成殷亓文明狂热分子了:“上回抓了几个来偷梁师衡雕像的,说是要摆回家供着,我就不明白,现在的日子也不难过,有吃有穿,老去崇拜古代干啥?”
沙诺说:“烟抽完了,还有吗?”
“想得美。”警员瞪了他一眼,抄起他们仨的档案:“你们这样的人呐,之后还要被进一步送检,一旦发现参与韦弗党活动就要被拖去古拉格群岛劳动改造,不仅如此——”
他话没说完,警局门突然被推开,只见座位上另一位警员猛地跳起来,扶正帽子:“林副馆长?”
鼻青脸肿的林实走了进来,正了正衣领:“别审了,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