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回忆一一浮现,敕冥顿时怒不可遏,奈何自己早已身死数年,只存灵体,再无法亲自动手教训眼前这个逆子。

即便敕冥不能奈他何,未沿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的瑟缩,对疾言厉色的他,本能的恐惧。

未沿努力客服着心里的退却,大着胆子反驳:“义父此言差矣!当年义父自白骨堆中将孩儿拾回,悉心教养,孩儿感激不尽,日日随侍义父左右,对义父之令惟命是从,行事谨慎,不敢稍有逾越,只为报答义父收留之恩。”

说到这儿,未沿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可义父你呢?我敬你爱你,对你言听计从,你却只是在利用我!你将我捡回,不过是筹谋着用我来挡那道雷劫!你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我,我不过是想活着,这都不可以么?”

最后几字,微微有些颤抖。

一连串的质问扑过来,敕冥愣住,皱眉低声:“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未沿反问:“最敬重的人,到头来想要杀我,义父,你要孩儿如何不恨你!”

敕冥眉头一紧,嘴唇轻启,似想要解释什么,最终还是又闭上,叹了口气:“就当本君薄你,可当日雷劫,趁我不备,你以骨箭穿我曲眉,本君既已在你手上魂飞魄散,多大怨恨也该消了。”

“义父说的如此容易,每日每夜恨的难以入寝的却是孩儿!”

未沿声音咄咄,半分不肯相让。

敕冥错愕,表情慢慢归于平静,缓声吐出几个字:“放下吧,未沿。”

蕴魄珠的粼光开始波动,敕冥那一缕若隐若现的残魂也开始变的虚幻,有逐渐消散的征兆。

未沿见状,慌了神,忙抬手将自己的邪气渡给空中那枚蕴魄珠,蕴魄珠仍旧在闪烁光茫,却还是无法阻止敕冥一点点消失的事实。

垂眼望着未沿如此执着,敕冥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濮怀瑾在一旁冷冷看着。

蕴魄珠确是圣物,即便魂魄碎成粉末,只要尚存一息于天地之间,就必能汇聚成一魄,可也仅仅只是能汇聚成一魄,如何让那一魄长久留存,而非昙花一现,便要看其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