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担心会有余震,到了夜晚,所有人都在空旷的广场或街道上,搭起帐篷休息,由前瞭站组织分发晚餐和各类临时生活物资。
短暂的灾难过后,平静又重新回到了这片大地上。
一个个帐篷在围墙中如雨后春笋般支起,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又逐渐在广场上响起。
何景忙完时已接近八、九点钟,才来得及吃盒饭,发现陆满就坐在前瞭站的帐篷间,眼直直地盯着某个方向看过去。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何景认出来,那是白天时拦着他求着救她孩子的母亲。
她目光恬淡柔和,怀里正抱着个小男孩,嘴里低声哼着安眠曲,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男孩在母亲的怀抱中陷入酣眠。
何景把嘴里塞着的那口饭咽了下去,坐在了陆满的旁边。
“那个男孩当时被卡在两个石板的夹角里。”这个小孩是陆满救出来的。
今天,陆满靠着他灵敏的嗅觉,帮着救出来不少人。当然,也有救不回来的。
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人类的生命如此脆弱,血液粘稠温热,躯体却逐渐僵硬冰冷,生命在无法挽回地悄然流逝。周围的人们压抑着呜咽,为亲人爱人的死亡而痛哭流涕。
这一切都和怪物的消亡,猎物的濒死,以及他自身的受伤截然不同。
陆满第一次朦胧地感知到,「死亡」到底是什么。
在粗略明悟了死亡的概念后,陆满也终于明白过来,婶婶和青淼哥他们的良苦用心。
他们操心他以身赴险,担心他以命相搏,实际上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你在想什么呢?”何景出言问。
明明身处人群之中,他却觉得陆满现在的背影有些孤单。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