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语说着自己去取陆千帆抽屉里的戒尺,老地方老规矩,像个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撑在了陆千帆的大书桌边上。以前每次等待受罚的时候,无论年纪多大对于疼痛都有一种本能的畏惧,都在心里默默期盼那狡猾的尺子能落下的慢一点、轻一点。可是今天,那个并不美丽的意外像个大石头一般压在程斯语心口上,他只希望父亲的戒尺如暴风雨将他包裹在哪怕是无边的疼痛之中,不要让他一个人面对这种纠结的忐忑。
接了戒尺的陆千帆却并不着急,轻轻敲了敲程斯语的腰侧,“你就这样,真有心认错吗?”
程斯语的脸唰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心里自嘲昨天刚打完儿子,今天自己就要成为戒尺下辗转的小儿……随之而来是熟悉的踏实和安全感,这是看着他长大的爸爸啊!只要他真心认错,爸打过了就会原谅他的,这些年他都不是故意欺瞒,他会好好跟父亲解释的……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裤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墙角。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内裤也跟着向下褪了褪,才又规规矩矩撑好。
“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陆千帆问得很认真,几十年如一日。他亲自调|教悉心养大的儿子,打得骂得教训得,却绝容不得他糟|蹋自己。程斯语答得很痛快也很难为情,可他知道若是拖延犹豫,父亲必定会让他更加无地自容。比起挨打,现在的他更怕父亲这样训斥幼稚孩童的问话。要是让家里那大熊孩子和小熊孩子听见了,他真是没脸活着了。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也不敢了,”陆千帆顿了顿,用戒尺的一头点了点空气中已经发凉的肌肤,“今天就饶了你吧。”
程斯语意外,回头惊讶地看着陆千帆。这么多年来陆千帆对他都是严厉的权威的,能让父亲如此云淡风轻主动说“饶了他”,绝对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人不可思议。不过只是一瞬间,当程斯语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态时,肤色又红了一个色号。
“这个穿好了,把上衣脱了。”陆千帆挥动着手里的戒尺指了指书房里的小床,“你现在没吃好没睡好,我不打你。去给我补觉,中午饭之前不许起来。”
原来父亲生气的,竟是他昨天晚上熬夜加班,他还以为……他觉得自己真是做贼心虚。一股暖流涌入了程斯语的心田,只着了纯白色的内衣裤,乖顺地爬上了那个承载了他疼痛、泪水和羞赧记忆的单人床。
被子蓬松柔软带着阳光的味道,陆千帆心细,现在退休在家更是盯着佣人每天都要仔细打理——万一哪天小语要睡在这里呢,他现在身体不好精神不佳,要干净舒适才睡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