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清往胭脂铺投去一眼,确定好几名店里的侍应都注意到她与马车,想着郑宝郁就在隔壁铺子,这才登车入了厢门。
马车未动,车厢之内唯吴月盈独自端坐。穆清清在她对面落座,悄然打量她的脸色。自上回赏樱宴之后,端方柔美的吴三小姐变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格外阴郁憔悴,投过来的眼神令人寒毛直竖。
吴月盈慢施施地开腔:“上回有急事在身,不得己才会对你动手。这次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若不是你不肯看我的信,我也不会在此拦你。”
穆清清眉心微拢:“我听吴世子说,长安侯将你禁足家中,并不允许你踏出家门一步。”
吴月盈微哂:“我已经向家中妥协,他不会再关我了。”
妥协?穆清清斟酌着这两个字:“我以为我让吴世子带去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为何还来见我?”
吴月盈面色淡淡:“我总得理清一件事,否则又岂能走得心安?”
走?穆清清问:“你要去哪?”
说起这事,吴月盈平静的脸上流露出忧愁与苦涩:“我要嫁人了。家父已经为我相得夫家,再过几日便会安排把我送出京城。”
“夫家太远,此生恐怕再无归京之日。”
这件事即便没有皇后的意思,出了金荷榭的那样的糗事,长安侯势必要将吴月盈当作黑历史般抹去,由家中给她相一门远方的亲事,把她送走当然是最理想的结果。
穆清清没由来的一阵毛骨悚然:“你想理清什么事?”
吴月盈的目光定在她身上:“你说我该谢你吗?”
穆清清莫名:“谢我什么?”
“若是当日在金荷榭委身五皇子的人是我,即便能够留在京城,爱而不得还不得不嫁给他敌对的兄弟,对我来说真是折磨。”吴月盈勾着讽笑,“待我想通个中关节,又觉得自己真傻。”
“被人利用之后还上赶着感激利用我的人,难道不傻?”
穆清清周身发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