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牛痘的始末整理一下,包括咱们全家种了牛痘之后的反应,什么时候发热,什么时候起的疱疹,都记录清楚,过两日我请老师作陪,去一趟县衙,顺便将你上次抓到那名人贩子的奖励也给领回来。”
若非陆昀已经致仕,且家中无人在朝为官,这件事其实托给他更好一些。
陈淮虽然拜入陆昀门下才十年,可他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位授业恩师的,虽然嘴上说着从此以后一心就窝在闻道书院教书育人,可其实心底还是很关心民生大计的,知道牛痘可以防天花之后,只怕比他还要热情很多。
请他出面,这件事必定能成。
夫妻俩花了两天的时候,将种痘的经过誊写了出来,反复检查没有遗漏之后,第三天一早,陈淮就出发去了县城。
沈惊春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方氏这一天就跟屁股长了刺一样坐立不安,一会念叨着这事不知道能不能成,一会又嘀嘀咕咕的叫地下的沈延平保佑闺女和女婿。
沈惊春实在受不了她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索性在工具房里待了一天,刨了一天木头。
陈淮是在天黑之前到家的,一身的酒气,由陆昀身边的小厮架着马车送了回来。
大约是喝的实在不少,真有了几分醉意,一下车看到沈惊春就抓着她的手不放了。
沈惊春到底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当着别人的面,真有几分不好意思,叫了豆芽拿了钱谢过了陆昀的小厮将人送走,就拖着陈淮回了房。
吃晚饭也没叫他,等到沈惊春忙好洗漱完回房,才发现陈淮早就醒了,正倚在床头,就着并不太明亮的烛光翻着手里的书,但一看到沈惊春进屋,立刻便将书收了起来。
“事情办妥了,高县令中午就写了奏本连同我写的那本册子一起,四百里加急送往京城,祁县到京城一千四百多里路,四天就能到,防天花这种大事,利国利民,想来不久之后就有天使莅临。”
“那就好,族长心里还是有数的,沈家如今的读书人不多,沈延富没了之后,十年内拿的出手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你如今对外而言是入赘的,光耀门楣的希望还是放在你身上啊,我想这也是他完全不争这次功劳的原因之一,多半是想等你拉扯沈家。”
沈族长真的算是一心为沈氏一族着想了,要不是这些年来,沈家一直都没出什么读书的好苗子,只怕沈氏早就今非昔比了,有这样一位家族掌舵人在,实在是沈氏的福气。
就拿年前那波开垦荒地的事情来说,有陈正行和陈里正在,陈氏一族开垦出来的荒地反倒还没有沈氏一族多,这其中沈族长那真的是劳苦功高,几乎是一家一家的去劝说,连沈老太太这种不想跟沈惊春有任何牵扯的人,都在他的劝说带着老宅的人开垦了二十亩荒地出来。
陈淮笑道:“也是沈家时运不济,要不然有这样一位族长在,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赘婿光耀门楣了,对了,我看高县令的意思想请你这几日上门为高小姐种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