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挑心

想起在楼下望向此处的黑暗,陆小凤意识到王言衣身上定然潜藏着什么秘密。

管他呢。陆小凤耸了耸肩,又不是半大孩子,可不能有仗着人家脾气好去惹嫌的毛病。

秉持着这一想法的陆小凤并没有去追那隐隐约约带着熟悉的白色背影。

他扭头跟那个姓简的秀才吵架,自然没有看见裴信玉走入了哪里。

裴信玉走进了一家药铺。

黑衣首领忘了说自己组织的名字,裴信玉便在心里唤这组织为“剑”。

无论从令牌上的标记,又或者黑衣首领对天下第一剑客的执着,这个称呼显见都是恰如其分。

而这间药铺的后房便是“剑”的一个据点——一间隐秘的棺材铺。

要治活人自然得上药,但要治死人,岂不是要用棺材?

“马钱子一两,天南星少许,细辛一份。”裴信玉抬腕敲了敲柜台,红木令牌自袖口悄无声息地滑落。

令牌在药铺伙计的目光中一顿,上面的花纹相当清晰。药铺伙计隐蔽地点了点头,于是裴信玉垂下手腕收回令牌,施施然进了药铺的后房。

此处比药铺来得开阔,然而进来的人第一眼却很难发现这一点。状似凌乱的杂物摞成错落的高度,一些随身物件被随手搁在顶上。一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坐在板凳上把玩自己手指。

“药房重地,闲人勿进。”年轻人放下手,他的脸色很苍白,像很少晒太阳一样。

他身下那用木条随意拼凑的板凳并不高,因此便使得年轻人的长腿显得局促起来,但他的坐姿相当规矩,是学堂里蒙童的坐姿,就连他的眼睛也如蒙童望教书先生那般专注。

裴信玉将红木令牌递了过去,稍稍释放身上的那抹冷厉。

“是红木啊。”肌肤接触到裴信玉身上的那抹冷厉,年轻人放松下了肌肉,他接过令牌检查。“代号是枭首……啊,枭首——昨天刚传达的指令。”

“当是黑木令的权限,不过牌子还没做好,麻烦过两日再来取。”年轻人极为客气道,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你需要补给还是情报?”

“你们这提供什么补给?”裴信玉的视线扫过杂物堆顶的随身物件,一一对上年轻人报出的品类象征。

“毒药,暗器,当然还有上好的伤药、火种跟其他东西。”

裴信玉选择了暗器。她只要了飞蝗石跟袖箭,这让年轻人有些失望,转而试图向她出售霹雳雷:“外头有人在找你,不要吹管的话,来点大威力如何?”

一杆烟枪敲向他的脑袋,年轻人脸色变了,头颅一晃便要避走,却不及这烟枪的速度,生生挨了下敲。

“好好招待客人。”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暮气,抽着旱烟的老头儿和裴信玉平静对视一眼,走进暗门。

“这些就够了,我不要其他。”裴信玉说,“我想看看赏格。”

砰砰,砰砰。

庭院的门被人大力敲响,在院中歇息的两个大汉看了看彼此的神情,一片莫名其妙,唯有端着盆水的楚楚白了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