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早有打算,话也说得顺畅,“婢子多谢王爷垂怜,可夫人一事婢子甚觉愧疚,故而,愿为夫人陪葬。”
……宁王摆明愣住了。
这是个什么路数?宁王也不懂。
“婢子身为人子,只求老娘晚年安好,还请王爷答允。”她用帕子拭着眼角,一面在心底暗骂着系统,一面觉得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她硬生生逼着自个儿红了眼圈,哽咽道,“来生婢子当牛做马,也报您的恩。”
至此,宁王似是有些懂了。
他不做声,孟秋心上那块石头便愈悬愈高,生怕被看出破绽来,小心翼翼唤着,“王爷?”
给句话儿啊。
“你心意已决?”宁王便问。
石头骤然升起,教孟秋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想牵连旁人,便只得连求死都如履薄冰,唯恐让旁人瞧出不对。她垂着脑袋,鸦睫轻颤一下、又颤一下,泪珠摔碎在手背上,“婢子心意已决。”
“好。”他并不曾恼羞成怒,可语气也冷了下去,说,“本王允了。”
宁王拂袖而去,雕花门被重重关上,“咣”得一声巨响。
孟秋却松下一口气。
“我的妈……”她用手抚着怦怦乱撞的心口,自嘲道,“没准让别人来说,还骂我不识好歹呢……”
这话说得不错,宁王就是觉得她不识好歹。
离着侧妃下葬还有些时候,她便也在屋中养着伤,过得悠闲。
有日,忽闻“叮——”。
【当前bug:「燕宜洲」已丧失自身影响】
【请您继续努力完成任务】
而宿欢微愣过后,也不过伸个懒腰,略带遗憾的说着,“重生者啊……要是能问他点东西就好了。”
小敛过了,就是大敛。
然而孟秋的腿伤还是不见好。
起码是救了他嫡子一命的人,更在以往与他有些“私情”,不似上回,宁王没教她再疼得死去活来。
这回,宁王亲自领人来了孟秋屋里。
他抬手示意侍从将汤药搁下,又问她一遍,“你可曾反悔?”
孟秋答他,“不曾。”
因着无甚好说的,宁王屈尊将药碗递给她。
目光从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辗转到那仍是茶褐色的汤药,孟秋忍不住打了个颤。
“哼……”宁王将药碗往后一收,“怕了?”
“……不是,”她如实道,“我怕疼。”
一时静默。
药碗被她接了过去。
宁王看着她前面说着怕疼,后面灌下那碗汤药,又是一阵失言。
他问她,“怕疼,不怕死么?”
“怕。”孟秋如愿后,毫不吝啬的朝他展开笑,“挺怕的。”
实话。她要是不怕死,为甚来做这劳什子的任务?就是贪生怕死,为了活命呀。
“这药觉不出疼。”宁王得了答案,也答她,“待会儿若发困便睡罢。”
孟秋恍然悟了,朝他俯身,“多谢王爷。”
宁王抬手抵在她肩头,将她这一礼拦了下来。
良久的相对无言。
“您……”她蹙着眉憋出话来,“这是要送婢子一程?”
这话没法接。
“来人,拿纸笔。”宁王扬声唤过侍从,与她说,“留封家书罢,我着人为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