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祝兰衣离开了他,而且再也不会信任他。
祝兰衣拉开屏风望着谈之萍,谈之萍一直双鬓斑白,却一点都不显老,反而有种端肃的大气之风。
此时此刻的谈之萍,神情麻木,整个人像干枯而腐朽的树木,他的精神气都因为玄霜宗的毁灭而逝去了。
谈之萍一生之中只看重两件事,一件是玄霜宗,另一件是仙界南天门旁的那一抹梦幻泡影。
谈之萍抬起眼,看向祝兰衣,说:“我带着宗门里剩余的人下山,假以时日不是不能东山再起。但楚衿告诉我,他有办法让我见到你。”
“要么选玄霜宗,要么选你。”
谈之萍的目光很平静,他的选择结果显而易见,否则他也不会在这里。
众人皆以为宗寂和谈之萍莫名失踪,未曾想过,他们是自愿的。
他们自愿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再见祝兰衣一面。
祝兰衣没觉得感动,只觉得恶心。
他说道:“说来说去,哪怕是玄霜宗在你眼里不过工具,你收的那些弟子,你一个都没放在眼里。”
包括祝兰衣自己也是,谈之萍并不是想见他,而是透过他看着仙界,看着仙界里的人。
祝兰衣抬起头,望着内殿熟悉的装潢,说:“师兄师姐若是知晓师尊的心思,不知有何感想。”
谈之萍沉下脸,说:“我心之坚定,不容别人看轻。”
祝兰衣嗤笑。
确实心思坚定,所以不惜花费那么多心思布局,就是为了让他一无所有,把他的心与血卖给楚衿,把他的灵魂归为己有。
祝兰衣告诉谈之萍:“你知不知道所谓气运之子都是骗局?”
谈之萍不言。
祝兰衣见他神色虽然未变,但不说话,应该还不知道真相,说道:“气运之子网罗你们这些所谓的翘楚,不过是要吸干你们的精元。”
他面带不屑:“你还真以为巴结气运之子就能飞升,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谈之萍的表情变了一刻,很快平静下来,说:“那又如何?”
他直勾勾看着祝兰衣:“即便暂时不能飞升,你的灵魂我也势在必得。”
俗话说的好,狗改不了吃屎,玄霜宗被毁,宗门巨变,谈之萍已到绝路,可仍然惦记着祝兰衣,哪怕抛弃剩余的弟子,也要把祝兰衣抢到手。
祝兰衣慢吞吞地说:“还没醒,还在做梦。”他抽出冬生剑,“看来要把你打醒。”
谈之萍怜悯地看着他,眼神里仿佛写着,就凭你?
祝兰衣没有多话,直接攻上去,却没有对准谈之萍,而是将环绕着雪花的长剑劈向大殿的墙壁。
墙壁没有破裂,而是瞬间内陷,露出黑漆漆的空洞。
接着祝兰衣继续攻击,四处出现黑洞与塌陷,渐渐露出这个空间的原貌。
祝兰衣斜睨了一眼谈之萍,说:“你身处别人为你营造的幻境里,还在做黄粱美梦,殊不知你自己早已成为别人的瓮中之鳖。”
祝兰衣破坏着一切,那些逼真的装饰与墙壁再次坍塌。
谈之萍仿佛重回那一日,眼睁睁看着宗门基业被摧毁殆尽。
他站起来,再也不能保持冷静,又惊又怒地看着这一幕。
“住手!”
谈之萍怒喝,祝兰衣却不听。
祝兰衣说:“捕猎的蜘蛛为猎物编织一个叫做美梦的网。”
这些熟悉的殿宇,外面的那些弟子,都是谈之萍的美梦,谈之萍沉浸其中,不愿面对现实。
祝兰衣冷冷说道:“玄霜宗已经毁了,不是毁在君厌雪手里,而是断送在你的手上。”
“若不是你只顾私欲,将整个宗门作为工具,玄霜宗何至于此!”
谈之萍眼角与嘴角不停抽搐,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是他放弃了玄霜宗,却又舍不得玄霜宗。
随着祝兰衣的破坏,整个空间开启防御,黑色的空洞扭曲着,迅速收缩,朝着祝兰衣和谈之萍笼罩下来。
谈之萍突然梦醒,与祝兰衣一起向空间内壁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