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这小崽子处理一下外伤,仔细点。老头我去抓药,笨丫头跟我过来打下手。”风老收起宴安歌头上的银针,一把拎住呆愣中的童瑶出了门。
昨日就是阮千柔包扎的,她也不避嫌,重新拆开了纱布。
伤口几度撕裂,如今血痂交叠,看着尤为惨然。阮千柔轻轻拭去伤口旁的血迹,竟感觉手有些抖。
她沉下心,重新为宴安歌包扎好,又给她擦净脸颊。
半边光洁,半边狰狞,阮千柔深深凝望着,恍惚中透过这张脸看见另一张绽放在晨光中的稚幼笑脸……
她想看得再仔细些,脑海中冷不丁响起清脆的杯盏碎裂声,哗——
阮千柔倏地惊醒,满头冷汗。
她出了房门,迎着午后暖融融的日光,轻舒了口气。
在风老那儿逗留了一下午,老爷子的念叨虽迟但到,从午后到日暮,反复怂恿阮千柔跟他离开。
阮千柔只笑不语,最后老爷子自己磨得没脾气。
宴安歌一直没醒,将她托付给风老照顾后,阮千柔和童瑶踏着薄暮各自回了家。
从西北角回到阮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迈入小院,发现今天一切完好,阮千柔眼眸微沉。
幼稚了那么多年的人不会一夕间长大,所以也只有一个可能。
阮千柔轻舒口气,借着月色看清坐在院中的人,上前恭敬地唤了一声:“父亲。”
阮家家主阮宏逸年过不惑,看起来儒雅随和,像个谦谦君子。
他看见阮千柔,亲切笑道:“千柔回来了啊。”
阮千柔应了一声。
然后耳边又是重复无数遍的例行公事般的问候。
以往阮千柔会配合地认真回复,今日突然有些倦了。她打断道:“父亲今晚来此可是有事?”
阮宏逸眼中阴翳一闪而逝,面上笑道:“我非得有事才能来看看我女儿吗?”
是,阮千柔心里答道。
见她沉默,阮宏逸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他也不再多话,开门见山道:“童瑶今日在临北街遇袭,你可知道救她的人是谁?”
阮千柔心一定,有种果然如此的解脱。
她低眉道:“是风老。”
没有解释更多,阮宏逸也不可能去找风老对质。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阮宏逸眉头狠皱。他看了眼低眉顺目的阮千柔,摆袖起身:“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阮千柔看着他的背影出了院门,走入阮家的高墙之内。
她分明站在墙外,却依旧被名为阮家、名为父亲的枷锁束缚。
不期然的,阮千柔想起了白日与血爪狮错身而过时看到的眼神——不甘、决绝。
宁死,也不愿被禁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改好了,体会了一把焦虑到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