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转念想起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顿时慌张起来,挣扎着想起身,远离阮千柔。
乖乖听话的小孩突然叛逆起来,阮千柔不高兴。
她手压在宴安歌肩上,不让她动弹,声音一沉:“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阮千柔生气,宴安歌更是无措。
听她这样问,立刻连连点头:“听、听见。”
顿了顿,她怕伤到阮千柔,不敢用力挣扎,只能轻轻推着她的手,眼泪汪汪地提醒:“脏、脏……”
“这点小事哭什么?”
阮千柔没想到又把人弄哭了,她抬手轻轻拭去宴安歌眼角的泪珠,手刚要放下,突然一定。刚刚紧张气怒之下掉线的思维终于重新启动,阮千柔难以置信——
自己在做什么?!
她霍然起身,背对着宴安歌。向来沉静的人脸上布满红晕,难得吞吞吐吐起来。
“这个……那个……安歌,我拿你当妹妹,你别在意……”
不是!
刚刚没说的话现在脱口而出,阮千柔以手抵额,怀疑自己是不是昏了头。
虽然这是实话,但说出来更像是调戏良家少年还要找托词的怪姐姐,尤其是在如今安歌失忆,心智明显不够成熟的情况下。阮千柔简直不敢想象若有第三人看见,她该是什么形象。
还好童瑶不在。
阮千柔定了定心神,转头微笑:“抱歉,安歌,你是我的客人,若是让你在我这里受伤,我过意不去,所以刚刚一时情急……你,明白吧?”
宴安歌坐起身,双眼亮晶晶的,直点头。
姐姐这是关心她!
而且,原来姐姐知道她是女孩子,不像另一个姐姐那样笨,还瞎猜。
宴安歌很高兴,露出雪白的小虎牙,笑容灿烂。
阮千柔视线恍惚一瞬,差点又被那股奇怪的感觉支配,她连忙掐了掐自己,“那,我先去烧水……”
她转身,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准备药浴,给安歌治伤的。”
不是嫌弃。
阮千柔重又坐回灶台后,伸手捂住脸。
这大概是她二十年来最为尴尬丢脸的时刻,偏她不能表现出来。
那股偷偷摸摸的窥伺视线又来了。
阮千柔抬头,微笑:“安歌,进来坐吧。”
宴安歌不好意思地笑笑,坐到阮千柔刚刚给她搬来的椅子上。想了想,她又悄悄往后挪了挪。离阮千柔更远些,又更方便看见她。
这下暗中观察变得光明正大,阮千柔想忽视她的目光也难。
她想了想,找了个话题:“昨日有赖安歌出手,我和童童才能无恙。原想今日去致谢的,没想到你离开了。”
宴安歌“啊”了一声,神色有几分委屈懊恼,“你,不在。”
阮千柔不在,所以她想去找她。
早知道阮千柔还会回去,她就不乱跑了。
阮千柔一怔,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默然片刻转移话题,“昨日见安歌身手不错,怎么刚刚就任他们欺负你?”
第一眼她以为是宴安歌伤势复发,被打得没有反抗之力,后来检查才发现,这人气息稳定得很,是根本没有反抗。
提起这个,宴安歌眼神飘忽,明显不想回答。
但阮千柔一点也没有面对其他人的善解人意,目光直直盯着她,不容她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