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千柔鬼迷心窍地抬手,轻抚着自己揉搓后留下的痕迹。待察觉指下温度升高,红晕不减反增时,她方才如梦初醒,局促地收回手。
她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安歌,你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说,为什么我看你始终像男子?”
明明已经确信安歌是女子,可看见她时仍有见到男子的错觉。
面容英气勃发,是少年人的英朗俊美,偏偏脸上没有伪装的痕迹。而且,阮千柔想起,安歌连脉象都显示是男子。
阮千柔相信宴安歌没有骗自己,可这与目中所见相悖。
她蹙眉思索着,思绪突然跑偏——难道说,安歌是那种身是男儿身却有一颗女儿心的人?
宴安歌不知道阮千柔跑偏到十万里开外的想法,闻言她仔细想着,眉毛凝成一团。
半晌,在阮千柔准备放弃询问时,她蓦地一拍掌,高兴道:“我知道了!”
说着就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她的外裳之前被阮千柔脱去,如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简便得很,手一掀,衣领被拉下大半,圆润白皙的肩暴露在外。
阮千柔晃了下眼,忙转过头,惊疑道:“安歌,你做什么?”
她不需要这样确认的!
“啊?”宴安歌疑惑了一瞬,也没多想,继续道,“姐姐,给你看这个。”
“我不看!”阮千柔矢口拒绝。
宴安歌满头小问号,“你不是想看的吗?”
“我什么时候想看了?”阮千柔有些气急败坏,“我只是问你怎么伪装成男子的,我没想到……”
“对啊,就是靠这个啊。”
一只雕刻着木槿花纹的臂环送到眼前。宴安歌疑惑,“你没想到什么?”
阮千柔愣愣看着臂环,大脑放空。
她没想到什么?
她是想得太多了!
阮千柔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地自容。
嗯,她现在又多想了一点——童瑶的玄技该好好练练了!
那双眼睛连宴安歌的伪装都看不破,留着有什么用?
阮千柔才不承认自己是羞恼之下迁怒好友,拿她顶缸。
一定是休息太少,精神损耗太多,才会这样胡思乱想,她努力说服自己。
“安歌,夜深了,我们睡吧。”
阮千柔挪开目光,直接跳过宴安歌的问题。
可转头,她瞳孔一阵收缩。
天光未亮,室内仍有些暗,只依稀飘扬的荧花还在放着微光。
微光中,一张带笑的脸映入眼帘。
少年人在取下臂环那一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脸部线条霎时柔和起来,气质有了小小的改变,不大,但给人的感觉明显不同。英朗中多了分女子的飒爽,笑颜一展,又多了分娇憨。
阮千柔怔愣看着眼前的脸,心中漫上一股不知是惊是喜的酸涩。
片刻前,这张脸在她梦中一闪而逝。
是尚稚幼的面庞,又因着久远又难堪的记忆模糊不清,说不上与现在有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阮千柔却轻易将之重合。
“安安……”
那个说要陪她的孩子,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