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没忍住倒转小刀,一刀柄敲在宴安歌头上。
宴安歌依旧狼似的盯着她,却也并没有因为她冒犯的举动有什么反应。
兔起鹘落,一切转瞬即逝。
阮千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张了张嘴,眼眶一时泛红。她侧了侧身子,掩饰自己的失态,也试探性地伸出手覆上宴安歌的手,挪到她身边。
大抵是发现危机解除,宴安歌又恢复到先前木然的样子,只目光低垂,落到交叠的手上,手指无意识地动着。
只这一点反应就已经让阮千柔极为惊喜。
“云潇姐,你、你看……”
尚云潇其实也比较诧异,今早见到宴安歌时她就发现她不对劲,并不像她娘亲与宴姨之前商议的那般暂时封印记忆的表现。整个人似醒非醒的,玄力波动得厉害,偏又被完全压制在体内,不露丝毫。
要不是有云雅在,她还发现不了这份异样。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家里那两位长辈是怎么想的,就这么突然的让她们带着傻呆呆的宴安歌去天武。
不过现在看宴安歌这样,她也放心了一些,好歹没傻到家,还知道护着人。
不过想到被防着的人是自己,尚云潇又心梗了。她“啧”了一声,想到刚刚迫近的气势,又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这小表妹这次受伤,实力似乎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更恐怖了。
宴家尽出些怪物!
尚云潇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却是坦然,“你放心吧,宴姨既然让她跟我们一起,想来自有自己的考量,现在看样子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着,她又正色向阮千柔道了歉。
其实仔细一想,她也知道那两位长辈为什么要她走这一遭。这些年浑浑噩噩,遭了一劫心性不仅没有跟上来,反而失而复得后,一遇到云雅的事就易失控,实在辜负了太多人的期望。
尚云潇抿了抿唇,尝试克服心里的烦躁,没有避讳地向阮千柔解释她刚刚失态的原因——
“天武学院能人多,风老是最顶级的医师,只是常年云游在外。他还有个兄弟你知道吧,世人称为云老,是最顶级的药师。我那时也不算入院修习,只是出了些事……”
医师救人,药师制丹,其中区别自不必赘述。
说到这里时,尚云潇紧皱着眉,眼底水色氤氲,泛着难掩的红意,似乎只是稍一提及,便是心痛难忍。
阮千柔大抵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了,一时哑然。
尚云潇还要接着说,紧缩的心脏蓦地传来一阵暖意,似是有人察觉她的心伤,予以最温柔的抚慰。
尚云潇手抚上胸口,眉眼舒展开来。
尚云雅每出来一次,总需要更多时间恢复精力,哪怕并非是作为玄技化身而战斗,只是最简单的存在于这人世间。
但尚云潇永远庆幸,她还在。
她笑了笑,接着道:“我在云老那里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察觉到阿雅的存在……”
提及尚云雅,尚云潇语调晦涩许多。
顿了顿,她又笑,“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她那时候的确像个疯子。
尚云雅以自身为祭,为她挣得了一线生机。于是,所有暗中出手的家族都迎来了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