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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祁陨缘何如此吩咐,其实也只是想看一看她住了五年的居所,是何模样罢了。

祁陨推门之后,一入房门,便见左手旁的白瓷瓶中放着几支已经凋零枯萎的冷梅。梅枝干枯却依稀还能想见它盛放之时的明艳。

往前看去,雕花轩窗下摆着一张梳妆台,台上杂乱放着胭脂水粉,看着好似都未曾用过多少。

也是,卫韫玉在东南领兵,自然没有多少时间用这些女子物件。

祁陨缓步向前,行至妆台旁停下脚步,他低眸瞧着梳妆案上。

一张带着唇迹的胭脂花片被遗忘在妆台一角。祁陨眸光落在那胭脂花片上,指节缓缓抚过。

他在西北收到的自金陵寄去的最后一封信里,那厨娘曾提及过卫韫玉在窗下梳妆的景象。

那是她恢复女身后从金陵归京之日,褪去一身戎装战甲,换上女子裙衫,对镜贴花黄,含笑倚轩窗。

祁陨指尖一遍遍摩挲这胭脂花片,眼前仿佛浮现卫韫玉于妆台前含笑抿着口脂的模样。

小轩窗,正梳妆。

他低眸轻叹。

铜镜模糊映不清晰人的脸庞,祁陨抬首望着铜镜中自己模糊的面容,仿佛在铜镜中瞧见心心念念的她。

是十年前卫国公府眉眼娇俏的小姑娘,是五年前西北月色下对月饮酒醉眼朦胧的她,是这些年来从画像中记下的她,是书信里字里行间描摹的她,是他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的她。

胭脂花片的红色染在祁陨指尖,红意蔓延和记忆里十年前卫韫玉的一身红色裙衫如出一辙。

祁陨微微阖眼,在这处满是她痕迹的寝房内,眼眸泛红。

少时读诗,不懂悼亡词之痛,到了自己身上方才明白,世间再没有什么痛能比生死两茫茫更让人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