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陨在她回话后,眸光暗藏眷恋望着她,接着道:“既是喜欢,便留在此地吧。长安权势倾轧,不如留在江南,避开那些杀戮血腥,祁湮眼中你已经离世,待我归京后,也不会同任何人提及你的存在,你可安心的在这继续住下,不论我与祁湮胜负如何,我都会保你余生平安无虞。”
私心里,他并不想让卫韫玉回京。长安帝京太过凶险,祁陨不愿让卫韫玉涉险。
可祁陨这番话一出口,卫韫玉却猛然愣住。
留在江南吗?怎么可能。
纵使江南再如何好,长安也是她不得不归去的故土。那里有她无法割舍的亲人,无法遗忘的血仇。
爱与恨百转交织,如何能不回去。
卫韫玉回话道:“殿下,江南纵使千般好,可我不能安心留在此地。长安有我亲族家人,我年迈的祖母,卫国公府满门老弱妇孺,我无法割舍。况且,身死之仇,我立誓要报,不能手刃仇人,此生纵死难安。今日卫韫玉既然活着,无论如何艰难,都是要回京的。”
她话音坚定,不容置喙。
祁陨望着眼前的卫韫玉,久久未曾答话。
他当然还是希望她平安呆在金陵城中的。
卫韫玉眸光执拗,祁陨低叹劝道:“阿玉,长安如今的局势,远比你昔日所见的任何时候都要复杂,祁湮此时说是疯子也不过分,好不容易死而复生,你何必以身犯险。卫国公府,我会在入京后江南联络你祖母,若是老太君愿意,我便让人将卫家的人送到江南,至于祁湮,阿玉你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便代你讨这笔杀身血债,若是我赢,祁湮的性命,便是来日我赠你的一件重逢之礼,若是不幸,我败了,那……”
祁陨话还未尽,卫韫玉便拦下了他。
“不,殿下,这是我的血仇,不能假手于人。”话落,她凝望着祁湮眼眸,继续道,“殿下而今身在江南,手下陈阙又握着东南兵权,便是据长江天险自立也无不可,可殿下却不肯偏安一隅,您有您的执念,我,也我的执念。”
是啊,每个人都有他不得不去追寻坚持的东西,祁陨如此,卫韫玉何尝不是如此。
祁陨迎着卫韫玉视线,心中既无奈又酸涩。
他想,卫韫玉还是一如当年模样,执拗坚定,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想,自己也还是一如当年模样,喜欢着这个明媚如初阳的卫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