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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语刚落,祁陨抬首瞧了眼外头天色。

初阳已升,天光破晓。

他揉了揉因一夜未眠难免有些困倦的眉心,摆手道:“你回吧。若有要事可着暗卫送信至沿途哨点,此行前半段,走的是江南水路,至渝州方回转到陆路,若有事禀,暂留在渝州哨点即可。”祁陨之所以选择走半段水路,也是为了避开祁湮设在半道的探子。

祁陨晕船,这事祁湮是知道的,他纵使猜到祁陨要回京,却也绝对想不到他会走水路回长安。

陈阙奉命退下,祁陨揉着眉心,满身疲倦。

他起身行到净室,想要洗漱收拾一番,净了把脸后,一抬眼,正瞧见铜镜中自己眼下的乌青。

一夜未眠,眼下乌青淡淡,虽算不得多深,祁陨瞧着却还是碍眼。

他还记得卫韫玉捧脸瞧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心中也清楚卫韫玉便是不喜欢他旁的什么,也定是爱他这副好皮囊的,打少时他便知道卫韫玉喜欢他好颜色,卫国公世子好美色的传闻更是早在十年前便在京城传开了来,府上伺候的婢女小厮无一不是俊男俏女。

少时醉酒,卫韫玉还曾在冷宫里瞧着他脸发愣,说着若是他不是皇子就好了,可以偷去养在她府上,日日瞧着也养眼。

祁陨烦躁低眸,不经意瞧见那夜从卫韫玉房中拿来的易容物件。

这物件里不仅有易容之物,还有梳妆的脂粉。

祁陨不耐的瞧着自己眼下乌青,指腹在粉脂盒上摩挲,沾了些白色粉膏,用指腹涂在眼下,遮盖那块乌青。

卫韫玉的梳妆物件,效用自是不一般,不过浅浅一压,便遮去了祁陨眼下淡淡乌青。

细细端详铜镜中的自己,祁陨终于满意,取了件白色外袍换上,重又推门出去。

这一回,候在门外的十七明显察觉自家主子和前一回见陈阙时,有些不一样。

见陈阙时,宿发未梳,衣衫也是穿着昨日的旧衣,一夜辗转身上衣袍都显了皱褶。眼下推门而出的殿下,墨色长发被高高束起,一只白玉簪束发,在冬日寒气里着一件与白雪同色的外袍,眉峰凌厉,不见半分方才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