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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阙眸光沉黯,则是因为他明白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一只手臂是何等重要。

郎中给祁陨的伤口换药包扎,茅屋内安静至极,只有纱布的沙沙声。

半晌后,祁陨先开口破了这安静。

“愁眉苦脸做什么样子,我是伤了骨头,不是断了一臂。”他并不想让他们为自己忧心,也不认为,这只左臂的伤,会让他如何,至多不过是一臂罢了,没有什么舍不下的,况且这一臂护住卫韫玉性命,祁陨只觉世间再没有比这更为划算的交易了。

卫韫玉和陈阙皆低眸未语,祁陨抬眼看向陈阙,问道:“陈阙,我伤重失踪后,你是如何处理的?”

陈阙闻言微愣,抿唇低首,恭敬回道:“禀殿下,您失踪后,祁湮的人仍在搜寻,属下无法确认他们在沿岸水路布了多少人马,唯恐那些人先属下一步找到您会对您不利,便放出消息说您回到了金陵,借此混淆他们视线。”

说到这里,陈阙话音微顿,眸光微有忐忑暗暗看向祁陨。

他记得祁陨并不愿意以长江天险自立,有些担心,自己举起反旗之事,为惹来祁陨生怒。

祁陨察觉他神色有异,凝眉道:“接着说,然后呢?”

陈阙一咬牙,坦白道:“属下将您手握先帝遗诏的消息传了出去,告知天下,东南之地奉先帝遗诏尊殿下为主,举旗反了长安的新帝。”

话音落下,祁陨神色微凝。

昨夜他生死不知,陈阙匆忙之下如此行事确实能搅乱祁湮的人的视线,或许也正因如此,今日一早,是陈阙带人先一步找到了他。

可在金陵举旗而反,确实也难免不妥。

只是这步棋已经走了,此刻天下皆知,祁陨也不能悔棋,只得试着下这一局。

他抿唇思量,片刻后启唇道:“安排人去西北大漠,接神医到金陵,务必挑选最为精锐的人手将神医带回,切忌避开长安的探子,不能让人知道你们去往西北的目的,可以传消息出去,让祁湮的人以为,此去西北是为了劝降我昔日旧部归顺。”

遗诏还在神医手中,祁陨自然要将他从西北接到金陵。

没有遗诏,长安的祁湮登基便是理所应当,祁陨只能被打成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