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抽泣声，五条悟疑惑侧头，一下怔住：“…不是，不就拒绝了你嘛，至于哭吗。”

云间月含泪摇头。

五条悟抓耳挠腮。

夏油杰默默拧开矿泉水递过去。

云间月当即接过，一股脑喝下大半瓶，缓了好一会哽咽出声：“夏油，救命之恩。”

五条悟：“？”

五条悟：“什么玩意儿。”

“她吃了咒灵核。”夏油杰解释，像感同身受般，眉头不自觉微皱，“感觉好点了吗？”

云间月沉痛点头。

五条悟大惊失色：“不是说草莓大福味吗？草莓大福会让人哭吗！”

你是傻白甜吗。

说什么信什么。

但想起用游戏道具骗他六十万，云间月恍然发觉他似乎的确是傻白甜。这样一想，她内心又浮出淡淡的心虚与愧疚。

对于傻白甜，理应保留一丝温柔。

云间月：“事实上，什么味道都可以。我的术式可以影响咒灵球味道。”

空气有一瞬凝滞。

“那也可以影响其他东西啰？”五条悟略作思考后，情绪高涨地说，“快给我把所有东西都变成草莓大福！”

云间月：“…明显为难人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

他瘪瘪嘴：“这都办不到。”

“……”

云间月：好想打他。

-

返回宿舍后，面板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温馨提示：您于周日上午十点有一项日程安排，请不要错过！】

云间月愣了下。

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前天和凤长太郎的约定。

也该退离游戏了。

随手存了档，便直接脱出游戏。头顶机械圆弧的游戏仓泛着银白光芒，斜上方灌入的营养液近乎消耗殆尽。看来需要进行补充了。

抬眼扫一眼时间。

周日早七点。

时间还算充裕。舒展了下平躺一天多的身体，简单沐浴、吃过早餐，换了衣服后，出门时已经九点。

头顶银蓝半透明光轨呈藤蔓状盘旋着座座令人生畏的高楼，新型燃料飞行器顺着光轨飞梭，如银河带中的点星。

这是云间月所熟悉的交通工具。

从她所住公寓到上野公园只有十来分钟路程，完全可以步行。她不急不躁地走在街上，迎面走来一个少年。

黑色中发，澄蓝眼瞳，耳朵上满是耳钉，打扮新潮。

“宫村、”云间月出声，扫一眼对方手里的购物袋，“你又去帮京子买鸡蛋了吗。”

少年挠挠头，明明一副不良样，却分外温和地回：“是的，堀同学说没空呢。”

云间月噢一声，感叹：“你们关系真好呢。”

“——欸、”宫村像惊了下，漂亮的眼睛些些躲闪，挠头干笑两声，“也没有啦，堀同学人很好呢。”

云间月深以为然地点头。

堀京子是她邻居，自从知道她是独居生活后，便自然地偶尔关照她。也许对堀京子来说这微不足道，但对云间月而言，这份友好难能珍贵。

眼前少年名叫宫村伊澄，是堀京子的同班同学。因为堀京子的关系，他们也不知不觉交换了姓名。

和宫村道别后很快来到上野公园。周末人流量较多，目光从人群掠过，几乎是一眼望见凤长太郎。

少年身形修长，长相俊秀，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稍低头看手机，像在犹豫着什么，眼尾轻微耷拉着，神色透着点紧张。

…总觉得很像等主人的狗狗。

压下莫名其妙的联想，云间月走过去，还没出声，对方却忽抬起头。

视线交汇。

日光四溢，洒入琥珀色的眼瞳，似瞬间点亮般，他扬唇笑起来。

“云桑！”

他穿过人群快步过来，停至面前稍稍舒气：“我还以为你忘了，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云间月仰头：“为什么会那样认为？我是不守约的人么。”

“啊、”凤长太郎微微睁大眼睛，身体猛地僵直，一副说错话般的自责模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唔…只是、有点急切。”

他后半句声音渐渐放低，听不太真切。与电话里不同，他本人声线更清澈些，如同他透亮的眼瞳，不含杂质。

给人很好欺负的感觉。

云间月假意低睫：“有点伤心呢，凤君这样误会我。”

少年怔愣，表情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又万分郑重地解释着：“我没有那样误会！在我看来，云桑不管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内心非常柔软善良，拥有着难以忽视、吸引人的光芒。”

说完，他微抿唇，眼眸专注真挚、又隐含紧张地盯向少女。

云间月思索一会：“谢谢。可是，这些话跟守约与否没关系吧。”

“啊、好像是嗳…”

见他些微懊恼地挠挠头发，她笑笑：“开玩笑啦，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凤长太郎轻轻应一声。他微垂眼，睫羽落下层莫名失落的阴影，但下一秒又抬起，温和地弯起眼。

“我听说附近有家店还不错，去那里聊吧。”

“好啊。”

来到了一家咖啡店。

店里人不算多，一切有条不紊。随意点了饮品，云间月抬眼，余光扫过右前方的粉发少年，忽顿住。

发色不算独特，但吸引目光的是，他头顶两端插了棒棒糖样的发夹，像耳朵又像某种机械装备。

好奇怪。

是coser吗。

可是印象中似乎没有类似角色。

兴许是错觉，这样的想法刚从脑海划过，粉发少年背脊便猛地一僵，举勺的右手也一顿。

——嗳，影响到他了吗。

云间月赶紧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到讨论文化祭之中。

见身后人没再关注他，粉发少年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只是为安静享用咖啡果冻而来，却没想到被敏锐地察觉出不同。…是抑制器减弱了吗。

看来需要去找某个人检查一下了。

他默默做下决定。

简单商定出几套方案、做下回学校再进行票选的决定后，工作暂且谈完。抬头对视一眼，凤长太郎挪开目光，手指犹豫似地摩挲着杯子。

云间月：“有话想说吗？”

他迟疑点头：“我是想问，你等会有——”

话未说完，手机突然响起。

“抱歉、”凤长太郎接起电话，似乎是网球部的事，他面容一瞬认真，惯常软和的狗狗眼也坚定许多。

不打算偷听他人谈话，云间月转过头。方才的粉发少年不知何时离开了。或许是错觉，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具体。

“云桑。”

她又转回去。

凤长太郎已经挂断电话，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略带歉意地看向她，抿了抿唇，语调柔缓：“抱歉，是网球部的事情。所以、——”

“这样啊。”云间月表示理解，看一眼时间，“正好文化祭也商量好了，凤君就先去忙部门的事情吧。”

“啊、”

“明天见啦。”

他定定看她，而后难掩失落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