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松阳的儿子战略给自己的学生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让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感受到了极致的焦虑。
包括桂。
桂焦虑的是,他要怎么让一个不会用剑的人派上用场。
——没错,既然是松阳老师的孩子,那当然要带上,一起去寻找日本的黎明啊!
你怎么回事啊喂。
就算此时他是个人妖,他也毫不在意,立刻排查了自己手下攘夷浪士的交友情况,终于在牛郎店堵住了松阳。
而松阳在吹空调。
他从人妖店吹回牛郎店,深刻感受到现代生活的便利,靠着门柱变成一具人形冷风享受器,那叫一个舒适。
然后他就看到桂从门口正大光明地走进来,完全没有通缉犯的自知之明。
“我是桂,”通缉犯直接摘下斗笠,开口道,“桂小太郎。你知道我吧?”
知道啊,我甚至知道你小时候脑袋有多硬。
“晋……高杉晋助和我说了你的事。你是吉田松阳的儿子,是这样吗?”
“……”
松阳静静看着对方。
桂绝对是他最放心的那个孩子。足够成熟,想得通透,并且经历过与亲人的死别,有对死亡的抗性。所以他知道,桂来这里不会和他演什么苦情戏,只会……
桂抓住他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和我一起前往日本的黎明吧!”
……嗯,确实不是苦情戏。
“我相信,如果是松阳老师的儿子,那一定能起到作用的!至少你去说服银时继续和我们战斗吧!”
喂,松阳老师的儿子是你的工具人吗,松阳老师会哭的哦。
身为松阳老师本人,松阳愣了愣,差点笑出声。
“来谈谈吧。你会做什么,你能做到什么,以及——”
松阳也摘下了自己的斗笠。
桂到底是卡了壳。
……太像了。
高杉说了很像,但是实在太像了。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好像没有任何差别,对方只是看着他,就让他觉得自己正站在私塾门前,一如既往地,在和高杉、银时玩够了之后返回,看到老师在那里等他们。
那个人的身影会被夕阳拉长,橙红的光落入绿瞳,漾成一种温柔的深色。
“需要我的帮助吗?”
“啊?啊……”
“我会帮你的,小……我是说,桂先生。”他听到对方说,“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请说吧。”
桂注视着他。
这种时候,桂反而希望直接说“算了吧你好好工作,黎明交给我们”。
太像。像到他完全理解为什么高杉要别扭地把事情甩给他,像到他无法思考对方出现在战场上。吉田松阳是那种和战场无法兼容的人。那个人是家,是安稳平静的日常,是一切远离战火的概念,逝去的童年与过往都在那人身上,桂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把那个人拉入战场”。
……虽然他们都知道,松阳可能真的曾去过战场。
“那么,”桂到底犹豫了一下,“我会再联系你的。”
松阳对他笑了笑,点点头,没有多话。
反正戴斗笠掩藏身份的可能性已经完全被高杉破坏,干脆就这样吧。装作另一个人继续注视他们,然后……
他也不知道然后会怎样。
他从来不是喜欢规划得那么长远的人。就像他可以一时冲动般逃离天道院一样,对他漫长空虚的生命而言,任何长远规划最终都只是一句无趣。
尽人事,听天命,随遇而安——所以就这么下去就好。怎样发展都可以,他会面对,会接受。
只不过,在命运降临之前,肯定还有点事要做。
比如监视炼狱关。
比如,桂还是给他送了点情报,其中就包括他们最近发现的一个地下杀人赛机构,炼狱关。
“——等一下,”松阳暂时打断了面前的桂,此时他们就在炼狱关外,窥视着里面的情况,“炼狱关背后是……什么?”
“天导众。这么解释吧,原本就有个将军直属组织叫天道院奈落,虽然听着很离谱,但是确实有这么个东西。里面是……嗯,杀手为主吧,做脏活的。你知道什么叫脏活吧?”
我知道,我不仅知道,我还当了十三任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