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跟踪炼狱关的人。
比如看银时和炼狱关的鬼一起逗孩子玩。
如果私塾开到现在,银时大概就是这样的大哥哥……嗯,像个老妈。松阳忍不住笑了笑,收敛气息藏在树林里,远远望着对方的身影。
真不错啊。
除了炼狱关不可能那么轻松地放人,真是没有任何问题。
他静静看了他们一会,转过身,消失在丛林中。
不久后,这位炼狱关的鬼带着他的孩子们,架上离别的马车,而荼吉尼的鬼狮子就在车顶,对他挥下一刀。孩子们哭泣着被真选组带走,然后请求万事屋的老板为他们的父亲复仇。
而他们的父亲……
“救命你会不会开车啊啊啊啊——”
“不会。”松阳眼都没眨一下,“我自己花钱买车,自己给你做急救,再自己送你去医院,你忍忍吧。”
“这样下去我没死都要死了啊啊啊——”
“放心吧,”这个开车像自杀的疯狂漂移选手回答,“我在救人失败这件事上经验丰富,所幸我们应该不会有后续接触,你不至于被我连累。”
对方愣了愣,看着他的脸。
那是一张柔和却冷漠的脸。
“那么坐好——我学过一点点开车,到医院应该没问题。”
几个小时前,在他们将要出发时,这个长发男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递给他一个血包,以及一张相当简易的护心镜。大概就是那种直接上钢板的级别,怎么看怎么让人想说“你是不是从工地捡的”。
然而现在,他得承认,这人从鬼狮子手下救了他一命。
虽然这人的开车技术实在烂透了。
从来没开过车、在决定救人后才临时学了学握方向盘的人一路从他那偏远城郊冲到城里,再拽进一个等在那的司机,直奔医院而去。被拽来的司机戴着墨镜,以可能开过出租的车技快速冲向医院,终于把他送到了病床上。
所以说,要从一个能把钢板捅穿的怪物手里救下一条命,还真是困难啊。
松阳一边给长谷川付钱一边想。
“不错,你是银时的朋友对吧?哎呀有这种活接着找我嘛,省得我去祭典开游戏摊还要被人打墨镜……”
松阳抬手戳了戳对方的面颊。
“打中了,”他说,“不好意思,大玩偶请先回家,这种工作不是随时都有的。”
明明是很亲昵的动作,但长谷川硬是想到了哄小孩子。对面那个看起来比他小的人也似乎确实在把他当小孩子哄,笑着转过身,摆摆手:“好了,就这样吧。”
……再不转身,他的表情要绷不住了。
杀人鬼养孩子被原本的组织弄死,这剧情太熟悉,熟悉得他现在就想去把炼狱关翻个干净。只是这会给桂那边惹麻烦,而且……
会杀人。
杀人就算了,他不想为了自身的情绪去杀人。
吉田松阳作为一个人格诞生,本来就是一种可能性。一种在经历过重重尝试,仇恨、畏惧、妥协、麻木以及所有的人格之后,虚为这个世界呈上的一种全新的可能性。他诞生是为了爱人类,宽恕他们的过错,拥抱他们的敌意,即使他们要对他举起屠刀。
而如今,这个仅仅作为一种想法诞生的人格已经经历了时间的沉淀,建立出自己的行事准则。而这准则里,绝对没有“可以因为愤怒就去杀人”这一条。
就算是炼狱关里的人也要去爱吗?他脑海深处有个冰冷的声音问他。
于是他和他自己说话。
他说,是,即使是炼狱关的人也一样。
银时端着茶杯,瞪着面前的场景。
他以为人死了他才去捣炼狱关的,怎么他刚劈了鬼面具,这人就活蹦乱跳地出现了啊。
“老板啊,”冲田在他耳边低语,“他说是一个男人救的他。我们的行动好像有第三方势力看着啊。”
“第三方势力……奇怪的男人组织吗,奇奇怪怪偶然出现在荒郊的男人组织吗?”
“那个人我见过一次,”冲田耸耸肩,“你们炸了狗头大使馆的时候,他就在场,还跟了你们一段。一个发色和我差不太多的长头发绿眼睛男人,叫吉田松叶的,你有印象吗?”
银时差点一口茶吐冲田脸上。
天知道他的心脏在听到“吉田”时怎样狂跳,又在听到“松叶”时怎样卡顿。
“呃……”
那第三方势力有眉目了,没准是桂那家伙。
银时看着茶杯,幽幽道:“银桑我没见过啦,我不知道啦,真的啦。”
冲田用明显不信,只是不打算多问的眼神看他。
“真的啦……”银时看着对面沙发那父子和乐的场景,勾了勾唇,低声回答,“我真的没见过什么吉田松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