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只药罐明显是个新的,虽说熬了几天的药,外面已是烟熏火燎,见不出原来的样子,但药罐口部还是新陶的样。
一般的老药罐整日浸润在药香中,早就磨的油光水润,哪如这般嫩生生的。
颜月她点点头,示意他直言。
如今颜念也不在,殿内是真的毫无外人,孙太医也不顾左右而言他,将那罐子外面的一层烟灰小心刮了下来,用白纸包了,递到颜月眼前:“娘娘请看。”
“寻常烟灰沾了药罐的油性,再经火熏,多是沁入罐体,刮之难下。而这里的烟灰却是厚厚一层黏附其上……老臣刚刚仔细闻了,灰中还有药渣中未有的药性。”
他捻了捻烟灰,再摊开手指,原是黑色的灰烬经了指尖的温度一暖,竟然变成了赤褐色。
“若老臣所料不错,这是用了空囊花的种子研磨成粉,加在炭火中。空囊花生于西域,外表与当地一种蜜果极为相似,只是徒有其表,不见真章。采摘入手即化为水,是以喻为空囊。
这种花若躲过采摘,囊缩结种,种子就有毒性。关键这毒奇特,初始只会使人有假孕症状,且服食到后期,也会腹胀如鼓,一切脉象症状均与寻常孕妇无异。但待到生产那一日,却会产下血水,且血流不止……直至母体血崩而亡。”
孙太医也是钻研古医书,曾见过其脉象描述,暗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对此花有此奇毒效稀奇了一番,才有了特别印象。哪想有生之年,也能真正见到?
他悄悄擦了擦额角的汗。略有庆幸,早前替太子妃诊治的几人中有自己一个,对其身体状况有了先决了解,这才未曾忽视“喜脉”表现。
若是今日恰好当值的另有他人,或许就被这喜脉哄骗了过去。
那一日太子不过得知太子妃恐难有孕后,震惊之余满是心疼,若是真误了喜脉,该是怎样的欣喜若狂?可不过短短十月后,殿下就接连接受“失子丧妻”的剧击,这下毒之人可谓是歹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