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得更近了些:“太傅自小便教育孤,未雨绸缪,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孤牢记老师所言,也望老师在孤身侧,不离不弃。”
萧景堂说完,又将身体抽离,望向何中秦的目光迥然:“孤今日所言,皆是肺腑之言。老师,可以回去细细思量。”
待何中秦走后,萧景堂没有立刻离开。此时,天色已暗。
这大厅倒是烛火通明,萧景堂走过去,将烛火一个个吹灭,整个大厅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他慢慢走回椅子,将自己陷入在黑暗里。
“半双,我这所行之路,殚精竭虑,处处与人虚与委蛇,真是心累至极。我也曾所求简单,不过是想与你相濡以沫,相伴一生。”
他悲哀一笑,将头深深埋进曲起的膝盖,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动作。
彼时,母后已逝,孤单绝望之时,他便会如此去做,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深深藏住。
再后来,半双会抱住自己,小小的身子温暖彼此冰冷寒凉的心。
“可连这最后一点点的温暖,他们都要夺去。所以,他们都该死。”
萧景堂的目光渐渐狠厉:“他们不是只在乎这皇权富贵吗?那我必要毁了这家国天下,才能对得起他们对我如此优厚的馈赠。”
他低低笑了起来,语调越来越温柔:“半双,我双手染满鲜血,身体也早就污秽不堪。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我,会不会等着我。”
周围漆黑一团,厅内也无人敢开打扰他。他便在此处喃喃自语,与刚才那个谈笑之间,运筹帷幄的太子大相径庭。
门厅外,容无暇静静守候在他的不远处。
她望着他,眼中皆是悲悯。这世上走不出,得不到的又何止是他萧景堂一人。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