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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欢听后渐渐明了,命他退出去了,自己照应着他。

他的大喜之事,无非是因为她彻底接受了他。忧的无非是他们之间、他们两族之间的未来。他比她更想阻止战争,还两地太平。

她今晚一直坐在榻边守着他。

他一夜都不曾安然入眠。

眼睛一直闭着,额头上止不住地冒冷汗,韫欢擦了又擦,汗水不断。

景晖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深沉的梦境。

梦里,七八岁左右的他也生活在一片草原上,有很多白色的毡帐和雪白的羊,如云般点缀在绿茵草上。

那个时候的他,很淘气,经常拿弹弓打天上的鸟儿。

他的额吉很美,似乎不是蒙古族的女子,更不是清国的女子,湛蓝的眼睛像是蓝天,像是沙漠里的海子。

至于他的阿布(父亲),他在这场深沉的梦里极力寻着这人的身影,依然是模糊的,不似额吉般,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他在自己的梦中经常一身素白袍子,戴着金冠,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父亲的脸,也听不清他说什么。

直到最后一幕,是在喀尔喀战场上。

他举着长刀对着喀尔喀蒙古的汗王时,汗王有所迟疑,一直看着他,面上没有他意料之中的恐惧身躯,竟有一丝喜色。

他当时只觉得许是这位汗王吓蒙了。

他那个时候急着在绰罗斯部站稳脚跟,心硬似铁,趁喀尔喀汗王愣怔之间,拿长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之后逼着剩下的人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