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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那股芳香能钻遍身上的每一处。

韫欢顾不得地上有层层积雪,放下了查干,满心欢喜地在这片梅花丛中乱跑着。查干迈着四只粗短腿,紧紧追着自己的主人。

暖阳,积雪,山丘,梅树。如今这一切,都只有她一人享受着。

空气里的每一缕香味都晕染了自由的气息。

她走到一株虬壮的腊梅树边,挑选着梅枝,打算回去做些梅花汤饼,煮碗梅花茶。

这边的人都喜欢大口吃肉,大碗饮酒,从来不会做一些精致的点心。

绰罗斯景晖虽有意照顾她的口味,但一直嚷嚷着她太瘦了,也逼着她吃了不少肉。

再这样下去,她真得胖一圈了,是该回归一下古人真正的风雅生活了。

韫欢挑选着梅枝,拍去花瓣上的积雪。

裹着她小腿处的查干突然松开了她,在她身后胡乱叫着。

她的身后俨然站着了别人,那人吟诵了一首梅花词,声音清冽如松间清泉:“莫把琼花比澹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韫欢抚在腊梅上的手瞬间怔住。

这是纳兰性德的词,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曾亲眼见过这个史书上颇有盛名的词人,只不过她见到他时,他已经病榻缠身,瘦弱的身躯晕染着抹不去的中草药气息。

他面容清瘦,眉宇间时刻酝酿着一股忧郁的气质,他的诸多孩儿中最像他的便是在她身后吟诵出这首词的人。

韫欢回眸,那人眼中含着泪光,一点一点走近她。

他身上穿着一袭绰罗斯部的褐色棉袍,戴着绒毛帽子,一头乌发不像在大清时那样绑成大辫子,垂在后脑勺,现下是随意披在了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