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里面的韫欢合着双眼,额前蓝色坠子随着她的身姿略倾斜了些。
她眉宇之间隐着一丝忧戚之色。
她这是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而担忧。将她强留在身边半年了,他终于融掉了她心中那道和自己有关的坚冰。可是现在, 他不得不放她走了。
离开这里, 她才能安全。
景晖合上了车帘,对骑在马上的阿尔斯楞道:“你送哈敦走吧。务必将她安然无恙地送到清军营地前, 否则, 你也不用回来了。”
阿尔斯楞握着马鞭,依然一脸疑惑,下意识地瞧了一眼站在景晖身侧的乌仁娜,乌仁娜趁机呵斥道:“阿尔斯楞,你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送哈敦走啊!”
阿尔斯楞一鞭子甩在马背上, 马儿拖着车踩在草坪上, 走出了一段距离。
景晖凝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目光一直印在上面, 他那些隐忍住的眷恋和不舍,袭涌上来, 化作了眼眶中的湿意。
不用多说, 乌仁娜心里也明白,如今绰罗斯部疫情严重, 台吉这是不忍留哈敦在此。
她扬眸看向景晖,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台吉, 其实经过这些时日,哈敦心里已经有了您的位置,如今就算绰罗斯部疫情严重,您也应该留下她的,她想和你一起面对。乌仁娜看得出来,虽然哈敦没有明确说过喜欢你,但她心里有你。”
景晖沉了一口气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我不希望她在我身边受到伤害,一点点也不行。况且我……”
疲倦和窒息感席卷而来,他摸住了自己的额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乌仁娜伸手想扶他,他完美地避开了,厉声道:“你也得离我远点!”
这症状,怎么那么像那些兄弟们染上的疫病?
乌仁娜急得眼中含泪:“台吉,你……”
景晖轻叹了口气,强撑着站稳了,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何要执意送她回去了吧?”
他说着,自己一个人落寞地往毡帐走去,顺便吩咐这边矗立着的乌仁娜:“回头你将我毡帐里的查干和萨仁接到你那边去。若是有人见我,也只能在我的毡帐外回话。”
乌仁娜咬住嘴唇,坚定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