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里忍住心中的苦涩,也不过多解释,恭敬地道:“奴有自知之明。”
他确实不配。不仅因为奴隶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伤害了她部族的人,也连累了她。
钟齐海靠在榻边,沉声道:“我有点口渴。”
脱里倒了一碗热水,递到她手边,平静道:“公主请用。”
钟齐海接过瓷碗,放到唇边,却听到门帘外一阵急切的呼唤:
“阿海,阿海,你究竟怎么了?这几日连额吉也不见。”
是她的母亲阿努可敦。
钟齐海放下瓷碗,拽住脱里的衣袖:“你帮我拖住我额吉,不能让她进来,不能让她看到我这副样子。”
脱里踌躇着道:“公主,大台吉已经找到预防痘症的法子,如今草原上人人皆已种痘,可敦探望您,也不会有风险。”
钟齐海钻到被我里,拿被子盖住自己:“不,我不要她看到我这副模样。而且种痘之法也不一定全然有效,我不想将这病传给我的额吉。”
脱里应声走到门帘外,在阿努可敦自己掀开帘子进去前,将她挡了出去。
阿努一见到这个干瘦的清国人,面上就一阵不悦:“你不是阿海的奴隶吗?怎么会出现她的毡帐里?”
在绰罗斯部,若非主人特诏,奴隶是没资格进主子的毡帐的。
脱里跪下朝阿努行礼:“可敦,公主她今日找我来是商量一些事情。”
阿努见了他一脸反感:“她能找你商量什么?”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喜欢绰罗斯景晖那样健壮的男子,眼前这个未免太瘦弱了些,如若不是为了折磨他,她实在想不出阿海留着他会干些什么。
脱里恭声道:“公主她找我商量,如何救那些已经感染了疫病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