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欢重复道:“老先生,我刚刚问,这片草地是您的吗?”
老农这才听清了些,答道:“是我的。”
韫欢含笑:“老先生,可否卖我些车前草?”
老农正了正神色,见她一身清人衣裳,看似放下了几分戒备:“这车前草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但是最近伊宁这边,可汗管控得紧,不让随意出售。”
韫欢急道:“老先生,您有所不知,我本是中原地区江南人氏,冬去春来,我们那边竟闹了瘟疫,我阿玛听人说草原人的车前草能缓解病情,所以遣我来此寻草药。大清与绰罗斯不睦已久,所以我迫不得已绕道至此。还望老先生卖我一些。”
老农面色一阴:“原来姑娘也是为瘟疫来寻车前草的。你们那边闹瘟疫,难道朝廷不管吗?舍得派你这么个小丫头来寻草药?”
老者的话干净利落,全然不似刚刚那般耳背之人。
韫欢退了几步,示意后面跟着的家丁冲上前去。
一众家丁上前后,老农揭掉了面上贴着的一层褶皱,假面皮之下,这是一张年青男子的脸,鼻梁高挺,眼神深邃,不是中原人氏,应是草原民族。
卸下伪装后的伊宁部士卒卓尔堆着一脸笑容,喜悦道:“你们中原人有个成语叫‘守株待兔’,我在这里守着,居然真的待到了。小姑娘,你快说,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噶尔丹那边?
他们那边最近疫情肆虐,科布多附近有车前草的地方,不仅被我们焚烧了,还被另一伙人烧了一部分,看来想要噶尔丹命的不止我们可汗一个。他倒是放心,派你一个小姑娘过来寻找救命的药草。”
韫欢听了暗暗捏紧拳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冷笑道:“你看我像草原民族的女子吗?我是如假包换的清人,四海皆知,清人与绰罗斯水火不容,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卓尔垂首瞧她,看打扮看长相确实是清人,可他心里依然存着疑虑:“就算你是为清国求车前草,也不该是你来。你们的君主比噶尔丹更重民心民意,若有疫情,他不会枉顾当地之人的性命,一定会派朝廷的人来。”
韫欢接着道:“我家乡当地已将疫情上报朝廷,朝廷迟早会派人过来。只是我近期恰好在蒙古行商,所以过来方便些,听闻家乡当地已经封城,还请你赐我一些车前草。”
韫欢说起谎来眼睛也不眨一下,卓尔听了竟有几分信了,但他急着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