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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他活捉回喀尔喀王的时候,他须发皆黑,微微蜷曲。只是过了六年,他的须发皆和这山岭中终年的积雪一样了。

整个人瘦弱的不成样,眼睛凹陷下去,眉眼之间,很难找到他们之间相似的地方。

景晖松开了搀着自己的韫欢,重重地跪了下去,吼道:“阿布!”

老者闻言,着急睁开了眼,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景晖和他身后的姑娘。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长叹一声,悲喜不明地道:“看来,你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景晖跪在地上挪动着,挪动到喀尔喀王身侧,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含泪道:“阿布,孩儿不孝。”

喀尔喀王并没有叫他起来,反而用尽了力气厉声斥责他:“博尔济吉特斯沃博达,你不仅不孝,你还不仁不义。你生父在此地囚居多年,你不来相见,是为不孝;你本是喀尔喀的台吉,却跟随噶尔丹身边多年,是为不义;你带领绰罗斯人攻打喀尔喀,屠我族人,是为不仁;你简直罪大恶极!”

一字一句,像是刀子剜进了景晖心中。

韫欢听后跪下替景晖辩解道:“喀尔喀汗,他并非有意这般。噶尔丹在他体内种了蛊,让他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还将他丢到了斗兽场。他这些年来,步步艰辛,才活到了现在。”

女子声音清丽而坚韧。

喀尔喀王忍不住仔细看了看韫欢,红色的风帽下,她的一张小脸白中透红,一双眼睛清澈似水,眉眼间似乎又有些熟悉。

他沉声问韫欢:“你又是何人?”

韫欢并不想隐瞒他,恭敬地朝他拱手行礼后道:“不瞒汗王,我是清廷的纯禧公主。”

听她这么介绍,喀尔喀王瞬间想起来自己在紫禁城的时候见过还是奶娃娃的纯禧公主,她只是康熙帝的养女,但是康熙和太子都对她很好。

他紧接着问:“公主殿下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韫欢含笑看了一眼在一旁落寞跪着的景晖才恭敬答道:“汗王,您的孩儿是我此生的良人,我自然和他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