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两个人还在实验台里抖着手电摸索着找血清，里面的两个人面对面一个愣住一个僵硬，费雨还在想着要以什么理由才能光明正大而又不失形象地从这道门里出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扶迹的脸上逐渐浮起笑意。

紧接着他被扶迹牵住手腕，对方的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下一秒他就被搂着腰强迫按倒。

扶迹的眼神里好像掺了点细碎的光，动作却称得上粗鲁，费雨被他抱住，手不由自主地把人往后推，有两次碰到对方已经被血浸湿了的制服，只感觉到周身一股恶寒。

伤口还在持续流血，扶迹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只紧紧搂着他，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为什么我现在抱你，你对我不过敏？”

像个流氓，又莫名奇妙有点温和。

“放开。”不然他真要拔刀捅人了。

“不放，”扶迹的一只手顺着费雨的腰间往上，抚过费雨的肩背，然后堪堪停在了后颈处，“你杀了我吧，把那把刀插进我的心脏里，这样的话系统观测者就没有办法再跟着你，你可以彻底摆脱我的纠缠。”

“当然，也许你想追查的真相也会彻底中断。”

费雨愣了愣，紧接着神色彻底冷了下去。

扶迹知道自己现在还和他接触的原因是为了调查，他在威胁自己。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你敢，你怎么会不敢？所以……快杀了我吧。”扶迹又把费雨抱紧了一些，两个人几乎已经变成了睡不着的小孩抱着大熊玩具的状态。扶迹的另一只手甚至抓起费雨的手，带着他来到自己心脏的地方——就像是真的在引导费雨杀了他。

费雨被他的举动弄得皱了皱眉，敏锐地察觉到了面前这位观测者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后，才慢慢问道:“真这么想死？”

扶迹点了点头。

“为什么？”

扶迹笑了笑:“没有为什么。”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伤口因为频繁的挣动而开始渗血，伤口带给他的没有无法忍耐的疼痛，只有无法忍耐的欲望。

那种像疯魔一样，怎么也压不住的暴虐欲望，恨不得把一切都撕碎，把一切不入眼的东西都破坏的欲望——他想杀人。

费雨的手碰到扶迹的心口，随后他感受到了两只手肌肤相贴处从对方身上传过来的冰冷温度。

“扶迹？”他忍不住第一次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扶迹本来还闭着眼，听见费雨的话之后眼睛轻轻睁开了一会儿，费雨只能感觉到对方抱着自己的手臂又微微收紧了些，紧接着扶迹又把眼睛闭上了:“你身上好暖和，让我抱一会儿。”

好像抱着这个人的时候，体内沸腾的杀意会稍微平缓一些。

费雨:“……”

他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打量着身上这只像树袋熊一样的东西，思考着该怎么应对对方这种前所未有的状态。

然而就在此刻，他脑子里又忽然闪出一个熟悉的画面，那是之前他在调查庭的时候就已经接收过的不知道从谁的记忆里嫁接过来的片段——白大褂的袖口、白色手套、周围快速移动的走廊，还有从袖口里伸出来的那只手里攥着的项圈。

这回他看清了项圈上刻的编号是什么，是他刚才还在实验室电脑屏幕里看见的档案编号:genesis0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