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原眼眸惊愕的看着他似冷如寒冰,又似热如熔炉的神情,又愕然的看着他将新斩下的断发坚定的落入水中,听着他平静到可怖的声音缓慢说道:“南儿向来谨慎,她既能早早叫你变了发色曲度,找了无名尸作假,定也猜到我会验尸,继而察觉发色有异,她那般超脱世外之人,自无有发肤受之父母之念,遂,她断了发予我障眼,也不足为奇,”
“如此,黑大夫便与我一道看看,是我的南儿技高一筹,还是我,魔高一丈。”
这一刻,黑原看着他似挟着滔天巨浪却诡异平静的脸,忽地期望那发一如方才变浅变弯,如此,南姑娘便永远是大人心头的朱砂痣,鲜活,美丽,铭心刻骨,念念不忘,
可若事与相反,这果真不是她,那么她用如此决绝惨烈之法离开,叫大人承受如此多个日夜重创自责之痛,或还可将那未出世的无辜孩儿也牺牲了去,
若被大人寻到,他实不敢想,等待她的,会是何种后果。
可天终是向着强者,本该愈显黑稠的黑水却再无黑色增加,随着一道锋利的破水声响起,黑原沉重的目光不可抑制的看向那被执在手中,还在不断滴水的发上,
却随着他翻转手腕松开手,任由那截发掉落在地一点点睁大了双眼,那截发,漆黑,湿直,未有任何变化,自也与他一直持在手中的黑褐色卷发,绝不相配。
“呵,”
“黑原你看,南儿再是聪慧过人,也终是要落我一筹,她果然还活着,这两年来,她定也如我般日夜思念,从未将我或忘,她或许时而便会惊喜的错觉我去接她,既如此,我怎能叫她失望,还有我们的孩儿,定也迫不及待想要见我这个父亲了。”
黑原怔怔的看着他清雅欢喜的期待神情,却如何说不出一句附和之语,因他的双眼却分明极深极冷,亦,志在必得。
忽然袭来的夜风激得他猛然后背发冷,南姑娘她,终是做错了啊。
温景州在迈出停放冰棺院子的瞬间,面上的温柔喜悦的神情已冰冷彻骨,他握着手中卷发越走越快,周身萦绕的冷怒之气咄咄伤人,
直至行至花园前他忽地停下,黑如深渊的眸仰望天边冷月,喃喃笑语:“南儿莫急,很快,你便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