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清脆甜美,神情灵动可人,话语活泼可爱,南榕只是看着她,听着她说话,便不由眸染笑意,与这样的人相处,不由便会心情愉悦。
“恬恬所言极是,路有尽头,行有止日,只若要远行还需得从长计议。我倒还好,只是你若要远行,可得是需和家中好好商议才行。”
她的话音一落,秋恬恬脸上雀跃的神情立时萎靡下来,颇是哀怨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轻夹了下眉头,撅着小巧的下唇嘟囔道:“南姐姐就会泼我冷水,我父母若是同意,你我恐是很难相遇了,”
说完又忍不住满眼羡慕的看着她:“我若是能像南姐姐你一样事事都可自己做主就好了,头上无人压着,平日无人管着,那日子,岂不是快活赛神仙?!”
“扑哧,”
南榕实没忍住被她畅想向往的表情逗笑,能在当下这样的大环境中,不甘于遵循女子三从四德,生出自我自由之心,实在是难得。
但笑过之后,看着她无一丝忧愁的单纯笑脸,想到日后她或可因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早早与一个或许不了解,或许没有好感的男子成婚,而后因着身份的转变不得不掩藏起如今开朗活泼的自己,转变成一个端庄教条的妻子,
上对公婆晨昏定省,下对丈夫谦卑以对,更或者与人共事一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困囿于后宅,渐渐变作深闺怨妇,便忍不住对这个才将将认识不久的女孩心生怜意,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落下,
可纵她对这世间对女子的苛刻而不平,她也只是有心无力。便她对对面不觉自己被世道禁锢的女子心生好感与怜惜,也无法,更不能贸然说出些有违时下大势的鲁莽之语,
而她们二人本就是萍水相逢因缘结识,未到可以推心置腹之情,便她方才口中说着不堪管教的话,却也并非是真的当真。而她到底从小受到的是此间教养,若她当真不知分寸的与她说些交浅言深之语,恐反而会弄巧成拙,或是当她为异类吧,
与秋恬恬分别后直至回到温府,南榕的心情因了方才所想有些低落,也对于或可会留在这样一个对女子极度束缚的时代更有茫然抗拒,甚至于连与人说话都一时分了心神。
温景州看她面有恍然隐有不自知的厌倦神色,眉间轻皱。
自她复明后日日出府颇有乐而忘返以来,二人间除了早晚见面简单言语,如从前相得甚欢谈天说地之况已许久未有。
便他本也收敛心神,于她之事只要无关紧要便听之任之,但随着她若无其事仿若未觉般于外出事上依然如故,且还交了帕交好友,于他的在意依赖愈来愈淡,面对他时那曾显而易见的动情羞色也愈来少见,如此变化他看在眼中,心中仍难免有异。
譬如此刻,她不知心想何事,已连与他说话都已忽略至此。
若是之前她未复明时,他或许会因种种原因而耐心关怀她此刻因何流露如此神色。可如今,他收了伪装,那本就是寻常人求而不得的温柔自也不复存在,便连听到她语气低迷说不好再借宿下去有意搬离府中也淡然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