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到冰冷的话语响起时,春来顿觉如蒙大赦,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连告退的话都不敢说,便屏着气息迅速出去。
屋内沉寂的气氛逼得守在门外,与主子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左平右安都觉压抑,甚至几有难以喘息之感。待听到淡漠清冷的嗓音响起时,二人方顿觉如释重负。
“将下手之人,送还之人的身份查清楚。”
“是,大人!”
幽香袅袅的书房内静谧恬适,平日里聚精凝神之所在,如今却莫名有股难以压抑的躁意无声盘旋。
片刻后,温景州终是放下折报踱步至窗边,清冷的眼眸无意识便看向南边遮挡在墙院与竹林后的院子。
自有意帮她复明起,以她的聪敏会察觉端倪,心有猜测,都尽在温景州预料之中。以他的权势手段,若他有意,便是她复明后可看到的一切,她出门后的所见所闻,都可以是他想要她看到的。
可他却未有要一直刻意隐瞒之意,对于这个从异世而来的女子,他伪装的温和,体贴,兴趣,都不过是为了弄清楚她的来历,将一切未知尽数掌控。
便是她有所察觉,于他而言,也无关紧要。她无知无觉为他提供的益处,他会保她在此平安顺遂,荣华富贵以作报酬。她若有所求,他自也会因此而酌情有应。
若她当真有所怀疑前来与他对峙,为今而言,他也无有继续隐瞒于她的必要。
想到她或可能会来找他,方才无端升起的烦躁,及极隐秘不知名的慌乱倏地平复,甚而于内心深处反有股难以察觉的期待。
因她自走后便再未出现,及将她的客套之言记在心中信以为真后的落空,不悦,也暂避一旁。
他不觉微皱的眉宇蓦地舒展开来,眸中不自知的凝紧之色渐渐褪去,目光所及,静谧如常却因少了一个人的存在而骤显冷清,仿如褪了色彩般压抑的府邸,落在他的眼底也不觉重覆光彩。
秋恬恬因要参加宴会,自那日二人分别后她便未再出现,南榕虽不觉她吵闹,但无人打扰清静些她也能有自己独处静思的空间。
眼睛失明与否终归是大有不同的,从前她因着目不能视而对一切抱有警惕害怕,纵有时闷了也只能克制着欲望待在安全熟悉的环境之中。
而如今她得见光明,安全感自然归来,不需再害怕一切,顾虑一切,可以一切随心所欲,仅凭想与不想,便是只待在家中也不觉束缚生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