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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妇的嘶喊声,仿佛要把她的耳膜穿破一般,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

只看着手术台上,曾医生和白南星的忙碌,余莲在一旁鼓励,当孩子出来的那一刻,床上的女人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张惨白无力的脸,湿透的头发贴在她消瘦的脸颊,嘴唇缓缓蠕动,罗凤凰低头凑近才听到她嘴里的话,“曾医生,她想看看孩子。”

曾医生抱着没有呼吸的孩子走上前,放到床边。女人侧头看孩子的那一刻,眼泪也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她想抬手摸摸孩子,可尝试了多次,颤抖的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缓缓地闭上眼,张嘴大声地哭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发出呜呜的嘶哑声。

曾医生检查完她子宫后,让她家属进来,安排住院。

推开手术的门,女人的婆婆像个鹌鹑一样坐在椅子上,看到白南星也不敢豪横了。曾医生让男人去交费,安排住院。

男人这才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来,眼睛看向他妈,说:“妈,给我点钱,医生说菊花这情况要住院。”

菊花婆婆嘟囔:“孩子都没了,住什么院,回家不是一样养!”

男人顿了顿,又转头对曾医生说:“医生,你看我媳妇这情况能不能回家养?”

曾医生叹了口气,劝他怎么着也要让孕妇在医院观察一天,要是明天没什么事,要回去就回去吧。

面对胡搅蛮缠的病人,曾医生这些年也看透了,能说得通就说,说不了她也算是尽力了。总不能绑着让他们别走吧。

回到诊室,罗凤凰颤抖的心和小腿还没有缓过来,白南星见她那副样子,显然是被吓的不轻,她倒了杯水递过去,“这是当医生必须经历的,你必须要学会克服。”

罗凤凰喝了水,心情才慢慢平复,问:“为什么生孩子这么可怕。”

曾医生回答道:“是他们来晚了,横位就算宫口全开,只要胎膜没破,这孩子都有的救,以后等你们回到岗位上,检查时一定要仔细,谨慎,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一定要让他们去公社或者县医院检查,”

曾医生的话给她们敲响一记警钟,医生是人并不是神,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去逞强,否则断送的有可能就是一条生命。

曾医生伸头看看外面没有人,便说:“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看看刚刚那个产妇怎么样了。”话落,曾医生脚步急匆匆地走了。

罗凤凰这次彻底感受到了做医生的使命,也彻底改变了她当初学医的心态,现在她觉得自己肩膀上担着的是社员们的健康。也明白当初白南星和她说的医生的本职是治病救人,何来对手一说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