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仪见她只是这样垂眸思索,并不说话,只得再次出声。

“嗯。”

陆芸花从杂乱的念头中回过神,抬眼一看,最后一抹夕阳也已经消失在群山中,周围昏暗得有些看不清环境,顿了顿低声对卓仪道:“先回家。”

“回家说。”

今晚的陆芸花好像没什么变化,与平常相比话少了一些,面对孩子们却依旧笑眼弯弯,只是在刻意回避着卓仪。

这下连余氏都看出几分不对,在晚上睡觉前将陆芸花叫住,虽然她不知道女儿和女婿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样冷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陆芸花柔顺地听着余氏说话,原本被隐藏起来的神思不属便清晰地表露出来。

她似乎在听着,又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等余氏说完好一会儿、担心地推了推她时才恍然惊醒:“阿娘放心,只是一点……小事,我们今天会好好说开的。”

余氏哪能放下心,但万般忧虑还是在女儿坚定的神情中没有说出口,最终只能轻叹着抱抱她:“去吧,有什么说开就好,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像一根线,有疙瘩就要解开,若一直放着不管便会一直感觉到它,疙瘩多了总有一天线会承受不住,就断开了。”

“……好,谢谢阿娘。”陆芸花眼睫颤了颤,点点头。

她回到屋子,卓仪就坐在床边等待着她,烛光明亮,将他锋锐却掩饰在温和沉稳下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那飞扬的眉、微翘的眼尾、挺直的鼻梁和轮廓清晰的唇峰……他的面容似乎就和他这个人一般,不管哪里都长得清晰又果断,凸起便是凸起,下陷便是下陷,没有一点柔和的圆弧。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陆芸花怎么能不了解卓仪这个人,他们的温柔都是那样相似,只不过她用温柔来隐藏自己和什么都画着线、隔开距离的冷淡,卓仪则用温柔来掩饰他无比坚定、几乎算得上自我的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