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耿已经悄悄退出去了,陆芸花被问得手上一顿,委屈和酸涩混杂在一起,把眼睛蛰红了。
眼泪重重落下,直直打在余氏的脸颊上,叫她下意识闭上眼。下一秒耳边传来陆芸花带着鼻音闷闷的声音:“没有怪阿娘。”
言不由衷。
余氏哪里听不出这都是言不由衷的话?心中愧疚更深。也不知是不是差点死了一次,往日那些纠结在心中的痛苦居然淡化了许多,整个人都有些释然——她再想起之前的想法……居然像是隔了一层什么,心绪也变得平和,不再那样执着和沉溺。
她现在才又注意到一双儿女,芸花的恐惧和榕洋的惊惶是那样的明显,她现在一想就觉得心疼起来。
“阿娘……怪我吗?”还不待她再说什么,不知道她心中想法的陆芸花迟疑道。
怪她?
余氏沉默,好半天才想明白陆芸话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伸手取开她脸颊上的发丝,轻轻用手指碰了一下她红肿起来的面颊。
“阿娘不会怪你,这事是阿娘不好,阿娘……不应该就这样抛下你和榕洋,原谅我吧,往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想通啦,那时候是我过分沉溺于苦痛,忘了你们,也忘了你们阿爹……你们阿爹在病床上还总说笑话逗我开心,是最希望我好好过日子的人了。”
“他肯定希望我们都好好的、高高兴兴的。”
余氏眼里含泪,但是这次却嘴唇颤抖着勾起一个笑容。
陆芸花眼睫颤了颤,也含着泪露出一个笑,那就往日那些痛苦自此不再提起,从此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好。”
里头在说话,窃窃细语听不清晰,反倒是外面大家都静静坐着,黄娘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慵懒的姿势和她没有表情的严肃面孔不太搭调,她还是用一只手撑着脸颊,靠在远离白巡的那边扶手上。
她和白巡并排坐着,不是因为两人亲近,反倒是因为互相不想看到对方的脸才没有面对面坐,所以椅子中间有着很大一块空间,刚好塞了一个呼雷趴在地上。
卓仪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长生,孩子还小,刚刚那样混乱激烈的情绪下难免精力不济,现在事情都解决下来又被阿爹抱在怀里,困顿就这样袭来。
阿耿带着榕洋去擦脸擦药了,他们之前去北疆,那地方的风刮起来真的和刀子一样,孩子们才待着没几天脸都吹伤了,卓仪便托柏爷爷做了些润泽的药膏。这药膏有保湿的效果,还可以治疗冻伤,现在榕洋脸颊也有点红起来,得擦点这个药膏治疗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