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卓仪默然不语,似乎又忆起起病榻上阿耿父亲把这东西递给自己时的黯然神色。

“我就说呢……为何我把自己的人手插进去,那些老不死的半点话都不说……”女子愈发失态,头上珠翠叮当作响,响得人心烦意乱。

堂上堂下一片死寂,众人皆看着情绪似乎已经崩溃的她。

终于,她略微平静下来,喘息着伸手轻柔地理了理自己微乱的发丝,轻轻微笑,笑容似画在脸上一般。她画了殷红口脂的嘴唇缓缓而动,表情平静,吐出言语中却难掩恨意:“我还当那些老不死的识时务,竟半点没有动他们的权利……徐徐图之……哈哈哈哈徐徐图之!这就是你的算计,是吗?!我真傻……真傻……”

“阿耿。”卓仪注视着这场闹剧,淡淡说:“我们走吧。”

妇人并未再言,她攥着令牌的手几乎蹦出了青筋,最终却只是露出一个冷笑,将令牌重重摔在阿耿面前。

她无视了身旁男子明显迁怒且嫌恶眼神缓缓坐下,仪态万千,另一只抓着一旁的扶手,贴着珍珠宝石的美丽护甲断成两截,还带着的那半边有蜿蜒的红线一点一点滴在绣着金色纹饰的锦缎坐垫上。

对于一个骄傲又无比自信的人来说,她已无暇顾及周围之人,也没有心情演戏。她现在只能注意到自己的失败,心浸在羞耻愤怒混合着深深的恨意的毒汁里,想着曾经的她拿着那些蝇头小利,志得意满……竟全都在另外一个人的预料之中……她的虚与委蛇早都被一个躺在病榻上、自己看不起的蠢货武夫看清……

他看着她,应该就如看着台上卖力演出的杂耍艺人,心理充满了轻蔑吧?

想到这些……妇人觉得这种感觉比直接杀了她还让她痛苦。

“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是不是?是不是!!”她低低笑道。

“闭嘴,你个疯妇!”

“……”

卓仪带着阿耿走出院子,把那些包裹着珠宝翠玉的算计和虚情假意抛在身后,他们此时往外走,和进来时候一样无人敢拦。甚至有家丁悄悄呼了口气,却不知庄子里面已经变了天。

阿耿抚摸着手上令牌那熟悉的纹饰,在幼年之时,他时常看见它,可这个牌子却这样陌生……阿耿轻轻问:“阿爹。这是什么?”

卓仪没有停下脚步,淡淡回答:“这是你父亲给你留下的东西,用这个就能掌控他生前所有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