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低低的笑从石奴那割去了舌头的口中发出,他笑得几乎喘不上气了,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怨恨着这个世界,笑声中,他的身子越发佝偻。

沉默在越发明亮的月色中无可遁形,三人就这样对峙,陆芸花安稳躺在地上,形成了一副极其古怪的画面。

突然……

佝偻着身子低笑着的石奴中如急飞而起的秃鹫,猛地向陆芸花冲去!

跛脚让他跑得歪歪斜斜,但狂乱的步伐让他速度极快,居然就这样冲向离得最近的陆芸花!他将铡刀磨得极其锋利,只要扯起这个女人的头发,将她往铡刀下拖去的同时压下刀柄,不论割到的是不是她的脖子,陆芸花今天必死无疑!!

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铡刀手柄上,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再快一点,他就能达到他所求的所有目的!

“砰!”

深色树影在视野中疯狂旋转,月光和黑夜交错在一起,狂乱的光影是他独眼中最后闪过的景象——

“唔!”一声巨响,像野兽一般跃出的石奴如一道黑影般按照原路飞出,陆芸花黑色的斗篷扬起,像是绽开的巨大花朵。铡刀从他指尖脱落。刀锋被翻起,落在地上发成闷闷的响声,却被石奴撞击在树干上的巨大声响所遮掩,他无意识发出一声痛呼,就再也没了声响,好似昏死过去。

“芸花!”卓仪将拔出的刀柄推回原处,疾步冲向陆芸花,满是焦急。

就算这是他们计划好的,他还是为此感到深深后怕。

“没事。”陆芸花倒是比他显得更冷静些,迅速将碍事的头发扎起,扎好后将手收回黑色斗篷,伸手抵住冲过来的卓仪说道:“去看看石奴。”

陆芸花可是深深清楚,打败敌人之后废话太多不检查敌人状态可能会造成多么意外的后果,很可能从“喜剧”变“悲剧”。

“……好。”比起在电视剧中领悟这一点的陆芸花,真正看到过、经历过的卓仪对这些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有些时候理智总是会被感情打败,就算他自诩为“理智派”也一样无法逃脱这个定律。

“把这个装好,攥在手里都快给我压出印子来了。”陆芸花跟着他一起走,把手上攥了好久的木球塞在卓仪手里让他收好,自己活动着僵硬的指节。

这是“莲花”,在她被叫醒、知道外面有人的时候卓仪塞到她手里的东西,要不是卓仪给她塞了这个,陆芸花肯定不会一直不说话假装睡着,早都捡了床旁边备好的棍子跳起来给外面的人一个“迎头痛击”。

“石奴怎么成了这幅样子?”陆芸花迟疑看向树下不知生死的石奴,刚刚她为了演技逼真完全没睁开过眼,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石奴的模样……但之前卓仪和他说过从旁人那里得知的石奴样子,虽不能说话却也是个高大壮实的青年,怎么现在倒像是个病得快死了的疯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