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睡觉了。”
许灵均问,“要不要听我唱lby?以前你很喜欢听。”
他没有说谎。容谧睡在他身边时,偶尔也会撒娇想要他唱一首摇篮曲, 当作睡前bg。
舞台上被万千少女追逐倾听的梦中情人, 舞台下是她专属哄睡的枕边人。容谧一直都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亲吻他的喉结和嘴唇。那些浓情蜜意的时刻里,她格外黏人,信赖地依偎着他, 像个寻求温暖的小孩子。
那是他错过了才知道有多宝贵的时光。
“好啊。”容谧欣喜地应了,又有些顾虑, “可是你明天还要工作, 太晚睡也不好。”
许灵均从往昔记忆中拉回心神, 笑着说没关系, “那就争取快一点睡着。”
凌晨的录音室里只有他自己。他去拿了一把木吉他调弦,让她随便点歌来唱。容谧说很想听他出道以后自己发的歌是什么风格,他就从第一张专辑的主打开始,一首首地唱下去,把和弦改编成更适合入睡的版本,如同极尽低沉温柔的倾诉。
直到容谧睡着,他依旧舍不得挂电话。
两边的呼吸声平稳交错,许灵均放下吉他,幼稚地捧着手机沉了半口气,要自己的呼吸频率跟她一样,就像从前两个人相拥而眠时听到的那样。
可是通话总有延迟,他知道自己并不能真正地跟容谧同频,也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一手作出来的,他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这样清晰的认识,如同一柄利剑横穿他的心脏。
痛苦与忏悔都为时已晚。
他知道单薄的“朋友”关系无法维持很久,容谧一旦恢复记忆,就又会干脆地远离他。他只是很想在容谧心里的厌恶和憎恨苏醒以前,再为她做点什么。
这份迟到的补偿,二十六岁的容谧不愿也不屑给他这样的机会,可十六岁的容谧或许还愿意欣然接受。
隔天日上三竿,容谧被妈妈从床上叫起来,迷迷糊糊地摸枕头旁的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通话自然也已经中断。她起床给手机充上电,看见微信的通话记录时长居然有六百多分钟,很有可能是对方一直没挂断,到她手机没电了才自动挂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