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延,你当然可以喜欢小九,我们家家风也没严到让你连喜欢人的资格都没有呀。”
“可是你——”
“但你,也只能到喜欢她这一步。”
他没反应过来。
“因为一个人的思想和情绪是无法控制的,所以我不会去管束你,但是到喜欢就够了。你要明白,恋爱讲求的是门当户对,但是小九和你,显然不符合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你的恋爱,你的婚姻是关系到两个家庭的荣辱兴衰,你想自由恋爱就要有自由恋爱的资本。但是我认为现在的你,的确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资本。”
像是一块顽石压在胸口,窒息和堵塞感迎面扑来,梁肆延挣脱不开那层厚重的束缚。
半晌,他说:“那我出国,我会好好学习的,可以让我和易玖——”
江婉柔的高跟鞋轻点着地面,她从未见过梁肆延现在这副颓丧模样,所以她耐着性子继续说:“阿延,你小时候看见别人玩吉他,我也给你报了吉他班,去了三次就不去了,喜欢滑雪,又请了专职教练带你,练了一周嫌苦也不练了,你怎么就确定你看过别处的风景之后还会喜欢小九呢?”
“我会。”他忙不迭地接过那句话,语气坚定。
“你想学吉他的时候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你说你会坚持练下去的。”
随着这句话的落幕,病房里气压低到令人窒息。
这些天来,江婉柔说出的话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梁肆延的认知。他也未曾想过,原来一直溺爱他的妈妈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放纵他,所以才使得十八岁的梁肆延,还是像长不大的孩子,天真以为什么东西都是唾手可得的。
梁肆延有殷实的家庭背景,有挥霍的资本,背后是重重靠山,但是易玖没有,他凭什么要求她等自己这么多年,去等一个未知的变数。
江婉柔说完这些话就走了,只剩梁肆延一人坐在床边,窗外的天空由亮转暗,而后彻底黑下来。
他垂着头,头发乱糟糟的,垂着的眉眼间尽是疲怠感。双手撑着脑袋,视线盯着地面上的格纹线条发呆。
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那种不战而败的无力感。
易玖回到了宁城,宁城的学习模式本就是她所适应的,也无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