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推开玻璃门,他们穿过巨型圆拱门。映入眼帘的是,是铺天盖地的白色铃兰和蝴蝶兰,它们在无数梦幻的水晶灯下熠熠生辉。
流光溢彩的大厅里,天花板装饰了手工雕花的石灰石,墙上整齐地挂着一排出自托马斯·齐彭代尔的金色古董刻花镜,反照维苏威火山石雕刻的雄狮头。家具是定做的新艺术装饰主义,抽象奇幻的线条强调流动的美感,偶尔也会出现柔弱浮夸的洛可可沙发、壁纸。
欢声笑语的舞厅里,最引人注意的是那盏巨大的紫色水晶石古董吊灯,它提供一切浪漫、轻盈的光影。室内并不太冷,但爱马仕大理石壁炉依然燃起炭火,所有与会者都穿得非常单薄、炫目,在意大利穆拉诺彩色玻璃窗和暮色的映衬下更加光彩照人。
这里毫无疑问风光迤逦。
但钟之夏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极尽华丽、又冰冷无情的世界。
勖嘉礼脸上挂着优雅笑容,是那种标准到可以当做绅士表情管理范例的标准笑容。
她想到了盖茨比。举办一场又一场极乐盛宴,但他自己其实并不喜欢。因为他始终留恋着已逝的青春和少年时的梦不肯走出来。
其实他和那个穷奢极欲的圈子并不相融,他是真正的贵族,守着那个名为信念的悬崖,往前是深渊,往后是洪流。
望着身边英俊优雅,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她心里生出自卑、苍凉和深深的无力感。钟之夏变得很凉,勖嘉礼笑着握住揣到口袋里,安慰她:“别害怕。这是我的场子,是我叫他们来的。”
“这是您家?”
“算是吧。我很少住。”
望着那座美轮美奂的海边庄园,勖嘉礼眼神疏离、陌生。好似前方等待他的是沉重的枷锁和镣铐。
钟之夏再次提出:“先生,我们回去吧?”
勖嘉礼笑说:“今晚你是女主人,怎能临阵脱逃。”
言下之意,所有人都得了令,不论心里是怎么想的,面子上都只能对她俯首称臣。
果然——“钟小姐,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