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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说天家无亲情。

想想自家主子这些年过得也太不容易了。

先帝爷在时,他年纪尚幼根本没想过几天福,后来落到同父异母的兄弟手中也从来不受重视,当今圣上夺位时太过狠戾,若不是顾及史书上留下恶名,对这个年纪最小、且没有威胁的兄弟,说不定都容忍不下。

主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没人比他更清楚。

那时候尚且年幼的主子无依无靠,身边只跟了他和孙长贵住在急需修缮的空宅中。

多少个黑夜,主仆三人畏缩在墙角,细数着大街上巡逻士兵又重又急的脚步声,睁眼到天明。

生怕一合上眼,那两扇摆设一样的大门就会被人撞开,三个人的脑袋就成为菜市口滚滚人头中的一颗。

主子对陪他熬过那段时间的旧仆从一直情深意重,他跟孙长贵两人虽名为仆从,实则主子视他们为尊长。

他自己是这一辈子无儿无女,不想离开主子的身边。

自孙长贵流露出落叶归根的心思,主子竟放心的将自家的家底全都交由他打理。

若是这样的倚重仍然只能换得背叛,陶老先生能理解主子此时的心烦意乱。

“别多想,从那日的场面来看,孙家的老四只是个买凶杀人,不见得整个孙家与血手帮就有什么瓜葛。”原本退出去的陶老先生,想了想又推门走了进去。

“但愿吧。”床上的人终于看完了手里的信满脸疲惫,胡乱揉成一团后递给他,“烧了吧。”

“先生,若此事孙家真有掺和,别怪我不留情面!”

“不管这背后这人是谁,只因他曾白白牺牲我大虞数万铮铮男儿,就势必要血债血偿!”

主子的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但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却令陶先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