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跑东跑西,翻箱倒柜,找出洗漱用品后光着脚丫跑进浴室,窸窣声过后又把门打开一个小缝,斜弯着腰探出脑袋来吩咐他:“可我换洗的衣服还在隔壁,主卧右半边衣橱的抽屉里。你去拿。”
他正好想出去吸支烟缓缓,于是起身:“你家密码多少?”
她很快说出一串数字:“180xxxx5028。”然后火速关上门。
直到浴室里传来水流声,萧时光才从刚才这串数字中回过神来。
这是他在景行时的电话号码。来深川出长差后,又办了本地号,知道她不愿意记手机号,就利用上司的优势强行在她手机上保存了。
于是就这样不可避免地想起。
某年某月某日,深夜长沛降雪,她叛逆地来到长沛,过程辗转得叫他回忆起来就觉得窒息。
那时他真的气坏了,没办法确定她的安危,急得很不能开着那破得快要报废的桑塔纳飞起来,这样就能更快地到裴也。
谁知道最后竟然在电子厂见到她。更可气的是,当事人纯真无害,还抱着姗姗姐给她煮的饺子,餍足地问他“你吃吗?可香了”。
接下来就是争吵,骂她大过年的跑到陌生城市是不带脑子,觉得她不记手机号是大小姐的优越感作祟,还不让她吃饭,先强迫她记住自己的号码。
反反复复,三四十遍,直到她憋屈得额角都开始抽搐,最后完整地念出这串号码:“180xxxx5028。”
准备出去抽烟的时候才听到她说,从她妈妈过世后,她就刻意不去记手机号了。
并不是他以为的,因为觉得自己是大小姐,才不愿意花时间记号码。
她真的很少说这些伤心事,尽管说出这些来会让她获得更多的安慰、疼爱或者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