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离开,妙言一阵战栗,似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般,跌跌撞撞才又上了榻。
林勰来时,便见她一人和衣躺在床上,面色煞白,一脸愁容,他以为旁人又说闲话惹她不悦,便也除靴上榻,揽她入怀,轻轻抚着她后背问:“可是外头那些长舌妇又嚼舌根了?”
“不是,”妙言轻轻摇头,“只是身子不太爽利。”
林勰摸了摸她脉,“也无旁的毛病,就是忧思过甚,我再开个方子给你。”
纳古丽身子虚是胎里带来的毛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走到哪里都是最最风光,得了太多流言蜚语,自个儿又开解不来,忧思过甚就成了疾。
开方子与她调养,却多被她以各种借口逃了药。反正心病仍也需心药医,林勰也不迫她。
“将军,我不想吃药。好苦。”
林勰低头看她,“又叫将军?”
妙言抬头,看着林勰好看的眉眼笑。
林勰永远爱她的笑,对着自己的笑,像是孟春第一缕丹灵光落在雪山之巅,化了越冬的冰雪成潺潺溪流,最后在人心上荡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官人。”妙言启口,声音极尽娇柔。
林勰与她说过几次:在人前你尽可唤你以为妥帖的称谓,但人后,必须唤作官人、郎君等等一切意为心上人的称呼。
“本想带你出去游玩,但既身子不爽利,那边改日再议,”林勰手上绕着妙言一缕栗色卷发,“总归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妙言由着自己趴在林勰胸口,一下一下数着他的心跳,内心本无比安适,却在听到那句“来日方长”的时候身子一僵,半晌才带着鼻音应了句是。
林勰一下一下拍着她,与她述话本子,从洞庭红讲到珍珠衫,从伯牙摔琴讲到十娘沉宝听得身侧人渐渐没了回应,呼吸也变得轻且绵长,林勰才放她睡到帛枕上,拉过锦被轻轻掖在她颈下。
不多时,小谷进来说晌食已得了,可以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