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番说辞,谢沣心里熨帖极了,“也莫恼,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
“你不在意,”寻月棠乜他一眼,也抬手给他配了一碗腌笃鲜的汤,撂他眼前,手上多少用了些劲,轻轻一声“咚”,接着说道:“我却是在意的。”
谢沣心里更加舒坦,简直舒坦极了,连方才在密室里找到塞骶都无此刻舒坦,这舒坦上浮到他方才还通红的面上就化作了从心底发出的笑意,并不多深却非常真,他眼神落到寻月棠身上,道了句:“我记下了,下次必提前知会你声。”
“晓得就好,”寻月棠拎着勺子喝汤,问:“三哥你此前吃过腌笃鲜没有?”
“好似是吃过吧,子修若是吃过,那我大约就吃过,”谢沣摇摇头,“记不太住。”
“那你就当现时新尝。不知道春天会如何,反正凉州的馆子现在还无人售卖这个,我这算独一份了。”
谢沣照做,见他手上这个小碗里头被她搭上了上次所说的自腌腊肉,瘦肉部分纹理分明、红中带褐,肥肉部分晶莹又微微透亮,有切做了块状的浅芽黄色笋子,还有斩了小块的肋排、打成结的米色豆皮,各式各样都浸在一碗浓白却清澈的汤里,颇是好看。
凑近些,便有复杂又浓郁的鲜香味道与热气一道直逼面门。
汤极其鲜美,谢沣描摹不出来这具体是如何鲜,但它确然就是鲜,几乎要将眉毛都鲜掉的鲜。
冬笋块脆生生,又鲜又嫩,小排汁水丰裕,炖得着实到位,轻轻松松就可脱骨,豆皮劲道耐嚼,仍留着浓浓豆味,却又和上了肉香,吃着竟似假肉,腊肉耐嚼,已炖出了大部分盐分,吃着正适口。
简直一绝!
“月棠,这菜好吃!”谢沣赞道。
寻月棠看着他笑,心说:果不其然,又是这句“好吃”。
二人一道吃完饭,谢沣起身,“你大概要午歇,我便先走了。”
寻月棠摇摇头,“暮食接了好些饺子的订单,晌午就不歇了。”想想还是想多留他呆一会儿,又道:“三哥,你若无事,就再呆下,若累了,我这里也可以歇歇的”
但这样说是不是太过不矜持了?
她又接着找补:“毕竟狼牙也好久不见你了。”